之后的事情进行的很顺利,沈重与上杉虎斗的如火如荼,又有南庆暗探为他们添油加醋,使得北齐的情况变得更加复杂,使团一行人顺利离开上京,只是令人意外的是,在离开上京之前,最后一个找到范闲的人,是庄墨韩。
更没想到,庄墨韩拖着病体也要完成的事情是为范闲的诗集和着作写批注,临死之前还把文坛传承都给了范闲。
回去路上,沈幼安翻着庄墨韩写的那些批注,不由感叹:“你看,千万年之后,也有人懂他们啊,能见到这样的人,这次穿越,挺值得了。”
沈幼安想起她最开始学历史的初心,是因为被那一个个文采耀世的大家吸引,她想走近他们,想收集史书上的那些只言片语拼凑他们的一生。
范闲对这件事也很感叹,庄墨韩曾经于祈年殿上诬告他,但是没想到,庄墨韩临死前最后做的一件事情居然是为自己铺路,来到这个世界,五竹叔想他活着,父亲要他富贵,陈萍萍要他成为权臣,亲生父亲庆帝要他当磨刀石,可唯有这个只见过两面的老爷子,要他快活的活着,他知道庄墨韩不仅仅是因为愧疚,更是为了文坛的万载风流,可惜了,这文坛传承,他拿的.....有愧啊。
不过范闲此刻对自己队伍突然多出来的两个人更好奇:“你是怎么说服司理理姐弟跟你走的。”
沈幼安耸了耸肩:“很难吗,我跟她说,庆帝老登的葬礼去不去参加,她就来了。”
想到司理理的身份,范闲表示理解,但是新的问题又来了:“那你又为什么要带她走。”
沈幼安:“我挺喜欢她的,好看坚强,有能力,她这样的人,给北齐小皇帝守活寡可惜了,不如给我,她可以是李老师,李教授,李院长,李校长,不用为了活命做司理理,她可以做李离思,最重要的是,范闲我们回不去家了,她还能回去。”
对,司理理就是被她这句话感动了,便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回南庆的路。
一百年后又又又被返聘的李离思教授,看着因为自己成为大宗师身体倍棒而又一次被打回来的病假条默默哭泣,很想告诉曾经的自己,交友需谨慎,沈幼安这个人,有朋友她是真坑啊。
但此刻的司理理明显不知道未来会有多悲惨,还在兴致勃勃地研读范闲着作(庄墨韩批注版)。
想起那些作品,沈幼安不由得对范闲报以最崇高的敬意,同是文科生,她可太知道默写红楼的含金量了,范闲这小子,说不好还真是个天才。
红楼作为近代三大显学之一,历史系的沈幼安肯定是看过的,甚至她对红楼还非常喜欢,专门去研究了近代几位大家如蔡元培胡适等人在报纸上关于红楼的骂战,但是默写红楼,她实在是做不到啊。
对于红楼,沈幼安可太知道红楼的魅力在哪里了,所以在范思辙追着要红楼八十回后的内容的时候,她阴险地掏出了《脂砚斋初评红楼梦》,让书粉们又尖叫着掏钱买单了,范思辙也赚的盆满钵满。
如今红楼的话题热度真可谓是居高不下,有cp党吵架的,有猜测后边内容的,还有觉得这一定是范闲自己的故事的,最离谱的还有人猜测范闲是在用这本书影射朝堂秘事的,沈幼安就算是在北齐,都听到有人在讨论红楼,还有学子直接上门来求解惑的,有个憨的居然问范闲沈幼安代表的是林黛玉还是薛宝钗,闹得范闲好大一个没脸。
而在他们不在的这几个月里,范思辙居然搞起了红楼续写同人活动,更是把红楼的热度又推上了一个新的高度,这样想着,沈幼安有些厌弃地把书丢到一边,这两兄弟难道都是天才,不是,这个世界多自己一个天才又能怎么样?
但沈幼安不得不承认,虽然自己不是天才,但自己的运气实在是不错,带着魔法穿越,虽然有一些魔法用不了,而且范闲的人生轨迹还算是顺利,又有这么多爹出于各种目的护着他,她也不用动太多的脑子,最难的任务就是说服范闲称帝,沈幼安看了一眼给自己敲腿还敲的一脸严肃的范闲,嗯,恋爱脑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嫁妆。
两个人今日穿着同款的红衣,衣摆散开,靠在一起像两朵红色荼靡,比起开在春末的白色荼靡,盛放于夏的红荼蘼花好像更多了一份热烈与张扬,就像这两个人一样,王启年撩开帘子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
这一幕美得像是一幅画,可惜王启年就是来打破这美好的一幕的,因为此时,使团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更深露重,有人漏夜而来,只为送上一封来自京都的信。
范闲看完信,表情有点纠结,递给了沈幼安,沈幼安一看信,表情也扭曲了一瞬间,京都距离边境有千里之遥,一看谢必安的样子就是早就出发了,可是问题是,他们没有把沈重逼上绝路,留着他在北齐看看能不能搞个党争啥的,所以沈重也没有把与他合作之人的消息透露,所以二皇子这波,是自爆了。
信写的很感动,可是仍然不能掩盖二皇子不把其他人的人当命的本质,他想活命,可人生于天地间,谁不想活命,范闲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大人物啊,了不起。”
看到二皇子送给范闲的礼物,谢必安言之凿凿说着会给那个孩子最好的教育,最好的老师,沈幼安也被气笑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谢必安往下开盒子的手一顿,酝酿起来的情绪也一顿,一脸莫名地看向沈幼安,沈幼安呵呵一笑:“天下贤师,尽入我豆沙楼,二皇子绝对不会找到比豆沙楼更好的老师。”
谢必安知道沈幼安,不敢与她争辩,沉默着拿出了一张纸和一副手套。
范闲看到这些东西肝胆俱裂,各种猜测涌上心头,惊慌地看向沈幼安,沈幼安却是气定神闲,施施然掏出一块宝石:“土豆土豆,我是茄子。”
很快,那边传来了范若若的声音:“西瓜西瓜,我是桃子。”
沈幼安微微一笑,一切尽在掌握:“若若,听二皇子说,范思辙好像和二皇子有合作,怕是瞧不上我这个平民孤女了,你抽空去揍他一顿。”
突然,范若若那边打算盘珠子的声音消失了,随即那边就传来了范思辙的惨叫,看起来这个倒霉的孩子好像刚刚在他姐边上算账,突然听见嫂子要他姐打自己,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大逼斗就已经出现在他的小胖脸上了,他姐最近练武有所小成,掌风越发凌厉了。
范思辙鬼哭狼嚎:“姐,姐,我没有,我真没有,我最近都在忙红楼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有时间去见二皇子啊,嫂子....我的嫂子诶,你可不能听外人挑唆啊,弟弟对您一片真心,绝对不可能有其他金主...阿不老板啊......”
这对于范思辙来说,到底是无妄之灾,这孩子到底是自己的总经理,主要是这个魔法宝石的使用时间有限,沈幼安在滕梓荆和王启年灼灼的眼神下出声阻止了范若若的家暴行为:“好了若若,既然范思辙没有同二皇子有所牵扯我们就放心了,看住范思辙,在我们回去之前,绝对不要让范思辙多生事端,还有两件事情,明天你去帮我们看看滕梓荆和王启年的家眷是否还在学院,安全不安全,再去鉴查院帮我们问问费老最近和二皇子是什么情况,你找三处的师兄们,他们会带你进去。”
其实沈幼安知道这几个人都不会有什么事情,范建到底是朝中大员,他们走之前与范建密谈过,也提及范思辙的性格太过单纯很容易被人利用,范建知道沈幼安他们的计划,不会让范思辙在这个档口给他们找不痛快,豆沙楼有麻瓜驱逐咒,一般人很难进去,只有少数的几个人持有她特制的炼金产品才能自由出入,至于费老,天下用毒第一人,还是三处主办,陈萍萍不会让他有事的。
“安安姐,我们今天刚好在学院算工资,你等一下,我们马上去幼儿园那边看下。”吱嘎一声门响,不难猜出,两个人已经在去往幼儿园的路上了。
静默,除了静默还是静默,谢必安跋涉千里,不就是为了用信息差乱范闲心神,可此刻沈幼安当面打脸显然是他没有想到的。
最后还是范闲打破了这凝重地快滴下水来的气氛,他挨着沈幼安小声地问:“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个东西,你咋不给我一个。”
沈幼安也小声地回答:“不用魔力就能开启的通讯工具,我就做了这么一个,总通讯时间还不长,留给若若以备不时之需,这些天也没用过,这还是第一次用,给你干嘛,你见天和我呆一块,有点事你不能大声点喊我吗?”
范闲闻言稍感安慰,又狠狠瞪了谢必安一眼:“那这就给用了?”
沈幼安略略提高了声音,虽然她知道就算是他俩的小声说话,在座的各位基本也都能听到,但她就是故意的:“我不允许有人在我面前装逼,而且王启年和滕梓荆肯以性命相托,我们总不好教人提心吊胆不是?”
被两个人直直盯着的谢必安有点汗流浃背了,他可还没忘记眼前的女子在自家殿下屁股上踹的那一脚,就算宫里派了太医来,殿下也是在床上足足躺了半个月,他离京前,殿下走路才看起来勉强正常。
就在这又要陷入沉默的时刻,沈幼安手上的宝石微闪,范若若的声音传来:“安安姐,两位嫂嫂说孩子们今天玩累了,都睡了,我去看了,睡得挺香的,孩子们和嫂子在幼儿园都很安全。”
沈幼安得意地看了谢必安一眼,与范若若说话的声音却是温柔的很:“若若,我和你哥知道了,早点休息哈。”
范闲心中还记挂着老师,对二皇子威胁他的行为也很恼恨,与谢必安说话的语气自然也算不上好:“与你家殿下说,范闲多谢厚爱,回京之后必有重谢。”
按照计划,范闲不肯投靠,谢必安应该将范闲留在此处,可他刚准备动手,就被滕梓荆一掌打倒在地,已然重伤,目露惊骇:“九品.....?”
滕梓荆从看到那串糖葫芦的时候心中就憋着一口气,此时下手招招狠戾,他学的杀人技,境界又在谢必安之上,谢必安很快就被打的奄奄一息,像一块破抹布一样被滕梓荆甩到地上,滕梓荆语气阴森:“我妻儿无事,今日饶你一命,回京后若是我儿少一根头发,咱们再算账。”
这话就很无理取闹,但是涉及妻儿,也就没有人对此提出异议,就连平时都是笑眯眯的王启年也沉了脸色,他此刻不由得庆幸当时把妻女送到了豆沙楼,都是范闲身边的人,他不信二皇子想得到对滕梓荆家人下手而会放过自己的家人。
最后,范闲杀人诛心,拿着信微微摆动:“对了,帮范某谢谢二皇子解惑,本来范某还不知道走私背后之人是谁呢,二皇子大度,还专门派人不远千里来给范某解惑,范某真是感激不尽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