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子里躺了一夜的叶鼎之悠悠转醒,已是逍遥天境的他不知为什么,感觉自己身上冷冷的,弱小又无助地抱紧了自己。
院子里空无一人,叶鼎之茫然地眨眨眼,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昨天他们是三个人喝酒的吧?
还有那些下人,都记得把桌上的碗筷收走,就没有一个人想着叫一下他们躺在地上的少主吗?怎么着,少主可以着凉,碗筷不能吹风是吧?
宿醉让叶鼎之的头变得昏昏沉沉,他靠在石凳边上,思绪逐渐飘远。
开门声打断了叶鼎之的思考,叶鼎之转头看了一眼,哦是东君从师父房间里出来了啊,那没事了,又转头继续想一些有的没的。
等等,东君为什么在师父的房里,叶鼎之猛的站起来,质问百里东君:“东君,你为什么从我师父房间里出来。”
叶鼎之暗自咬牙,好你个百里东君,就算是有了剑仙师父还不死心,对着师父这般殷勤,我是绝对不会接受你这个师弟的。
被叶鼎之看着,百里东君不自觉挺直了腰板,嘴角挂着一抹得意的笑,整个人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喜悦。
百里东君终于说出了那句他想说许久的话:“云哥啊,以后咱俩就各论各的,我叫你哥,你叫我爹。”师爹也是爹。
叶鼎之昏沉的脑袋陷入了短暂的混乱,瞬间酒醒然后立刻化身尖叫鸡:“百里东君!你给我滚啊啊啊啊啊啊啊!!!”
叶鼎之的天塌了,他不是接受不了师父找师爹,他是接受不了师父找的师爹是百里东君啊。
好小子,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当我师爹。
雨生魔走出房门,就看见叶鼎之正在院子里转着圈尖叫,一边尖叫,一边怒骂百里东君,精神状态岌岌可危。
百里东君跟在叶鼎之身后,一脸欠揍:“哥找什么呢,师爹帮你找。”
叶鼎之终于找到了一根粗细正好的竹枝,用力掰断,狠狠打向百里东君。
雨生魔扶额,伸手打掉叶鼎之手上的竹枝,劝叶鼎之接受现实:“阿云,不许这样对你百里叔叔!”
叶鼎之好像被人按下了暂停键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愣了许久,看看雨生魔,又看看百里东君,像一只发疯的吗喽一样尖叫着窜了出去。
百里东君微微一笑,出门在外,身份是靠自己挣的,他就是这样一步一步从叶鼎之的侄子辈分爬到了如今的长辈位置。
论起来的话,百里东君现在的辈分比他爹百里成风还要大一辈,只要胆子大,他爹得叫叔。
今天的天启城的民众仍未找到那晚的男鬼,不过他们找到了新热闹,发疯的吗喽精。
皇宫中的太安帝不知道叶鼎之的发疯是因为他的好兄弟百里东君,他只觉得这是来自叶鼎之的威胁和挑衅,一边骂着师徒两个都是疯子,一边着人去宣青王入宫。
当天下午,太安帝的旨意就下来了,青王承担了所有,削去王位贬为平民,叶鼎之也被太安帝封为宣平侯。
太安帝还写了一封罪己诏,表示自己受青王蒙蔽,误会了忠臣良将叶羽大将军,自己对不起自己的结义兄弟,今后必当痛思己过,明定是非。
太安帝自欺欺人地想着,当年的事情他并没有出面,都是青王揣度他的心意,一意孤行,只要惩罚了青王,必定能平息叶鼎之的怒火。
至于被贬为庶人的青王,谁在乎呢,舍去他一个,换取江山稳定,这是他的福气,太安帝别的不多,就是儿子多。
内侍来宣旨的时候,叶鼎之和百里东君正在学堂上课。
别说是下跪接旨了,叶鼎之甚至连屁股都没有挪动一分,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内侍尴尬地宣读完圣旨仓皇离去。
对面萧若风看过来的眼神尖锐而又愤怒,叶鼎之挑眉笑得挑衅,随手一丢,手上的明黄色圣旨就落进了一边的炭盆里,一小撮火焰升起,又很快熄灭。
叶鼎之嗤笑:“垃圾,拿来生火都费劲。”
什么宣平侯,什么小将军,叶鼎之都不想做,他只想做师父的小阿云。
如此不敬,身为皇室中人的萧若风自然看不惯,可这件事他们北离皇室到底是不占理,萧若风阴着脸欲言又止了半天,甩袖离去。
叶鼎之:“切,虚伪~”
叶鼎之才不相信,连他都看得出来那些人的死局,萧若风作为一个从小接受皇室教育的皇子看不出来,不过是不在乎罢了。
因为不在乎,所以就可以闭耳塞听,就可以毫不心疼地把那些人当做赌资放到赌桌上,去参加一场胜率微小的赌局,赌一个帝王的良心。
.....
一个寻常的下午,雨生魔蹲在地上忙活了许久,终于把前几天被雷梦杀踩了一脚的腰金紫救了回来,一抬头却看见一个浑身浴血的女子翻墙进了院子。
好熟悉的血人,好熟悉的画面。
雨生魔:“小阿云,这次应该也不是碰瓷吧。”
易文君浑身狼狈不堪漂亮的裙子上全是血,有她的,也有王府守卫的,但她浑不在意,她撩起自己散乱的头发,眼睛亮晶晶地看向雨生魔:“雨生魔前辈,我做到了。”
易文君?妈耶,这个变态贼心不死,都追到家里来了,雨生魔后退一步,双手下意识护住自己的前胸:“你不要过来啊啊啊,我们俩是不可能的。”
百里东君头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他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解释不清,易文君啪地一声就跪在了青石板上:“文君此前对前辈心存算计,多有冒犯,多谢前辈不计前嫌,赐下武功秘籍,鼓励文君靠自己挣脱命运的束缚,如今文君将影宗秘籍与前辈赐下的蛤蟆功融汇贵通,小有所成,终于在今日成功逃离了景玉王府,前辈大恩,文君感激不尽。”
雨生魔挠挠头:啊?我是这么个意思吗?她给我指路,我给她我不要的武功秘籍,这不就是一个钱货两讫的交易吗?等一下?谁给她的是蛤蟆功?我?
雨生魔当时就是随手从角落里的武功秘籍里抽了一本给易文君,谁知道这么寸,随手一抽抽到的就是那本被范闲嫌弃的蛤蟆功。
雨生魔:小统你怎么不提醒我我拿的是蛤蟆功啊,如果我有罪,你让天道惩罚我,而不是让这么一个美女去练蛤蟆功!
人甚至都很难共情以前的自己,多年以后,雨生魔终于理解了自己当初推荐范闲修习蛤蟆功是一件多么罪恶的事情了。
小统:主人做事自有深意,我以为主人是想用蛤蟆功损害易文君的形象,阻止两人相爱,拯救叶鼎之这个恋爱脑。
小统不语,只一味开滤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