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密集的人群，依稀能看到喻明泽的侧脸。
有工作人员负责发香，林风稀里糊涂领到一根，只能随长队上前祭拜。
轮到她时，两人目光一触喻明泽便移开视线。
一旁的乌祥羽倒是大方地朝她眨了眨眼。
拜什么好呢？
如果存在，那就保佑顺遂、平安。林风默念，将焚香费力插入香炉。
等全组人都拜完后，张导带领主创人员在鞭炮声中揭开摄影机上的红布，正式开机。
之后当然少不了大合影。全组人密密麻麻被框在狭小的画幅中，几乎看不清脸。
*
林风本以为只要见得到人，总有说话的机会。她还是太天真了。
整个开机仪式，两人都隔着十万八千里，只有她膜拜他的份，他却如神只般不愿施舍给她哪怕一个眼神。
她不知道他是谨慎避嫌，还是刻意避开，又或者还在生她的气？
仪式结束后组里就放了饭，众人紧锣密鼓地为下午的头场戏做准备。
由于下午这场没乌祥羽，他和林风这对倒显得清闲。
毕竟只是男三，不好跟组里申请房车，两人便安分地窝在一间临时改装的小休息室里对台词。
初来乍到乌祥羽整个人都兴奋不已，搞得她也心绪不宁。
“要不咱们去看看吧？”乌祥羽第七次提议。
“你忘了燕子说什么了？”林风警告。
“她又没说不能去现场，咱们去看看，就一会儿，学习学习嘛！”乌祥羽双手合十不死心。
林风本就十分好奇，在他的不断撺掇下，不免有些动摇。
再说，她也想看看喻明泽和女主之间的火花。
*
电影开机的头场戏，通常会选比较容易的场次，给整个拍摄氛围开个好头。
眼下这场就是男女主互为夫妻日常相处的甜蜜时刻，在美梦还未被戳破之前。
时值暮色，落日余晖将整个客厅洒满金光，女主窝在沙发里等待外出工作的丈夫，逐渐陷入沉睡。
待男主归来发现熟睡的女主，小心为她盖上毛毯，随后蹑手蹑脚钻进厨房准备晚餐。
两人一动一静，监视器里的画面极其温馨。
林风和乌祥羽安静呆在暗场角落，远处男女主表情看不大清，只隐约感知得到氛围。
“你觉得，他们，演得好吗？”乌祥羽在耳边呵气。明明不敢出声，还按耐不住要问。
林风摇头，眼神警告他闭嘴。
乌祥羽不满地撅了下嘴，傲娇地扭头不再理她。
就知道这小子不安分。
场中，男主此时正轻柔地将女主唤醒。
女主已然醒来，却撒娇地不肯睁眼，双臂直接环上男主脖颈。男主无奈，只好顺势将人抱起，带到餐桌前。
哄了好一会，女主才肯放开，两人对坐开始吃晚餐。
“卡！”张导喊道，“你们两个过来。”
喻明泽和李沐染从场中起身，朝监视器走去，几人围在一起仔细查看回放，讨论表演细节。
短暂的间隙令拍摄场内氛围一松，有人开始走动，带起点人气，乌祥羽这才敢稍微提高音量说话。
“哎，他们演得怎么样？”
林风觉得中规中矩，不好明说，“看不清。”
“你呢？不是来学习的吗？学到什么了？”她反问。
“健身！”乌祥羽挑眉，侧身向她炫耀大臂肌肉，“否则抱不动不丢死人了！”
林风：……
好新奇的角度。
“明白了吧。再来一条！”张导发话，众人各就各位。
场内又安静下来。
男女主重复着相似的桥段，演绎的细微差别可能只有导演能明辨。
林风目光先是聚在喻明泽身上，不知是不是因为感知不到他和女主之间的情愫流淌，自己情绪难得的没什么波澜。
而后她转向女主李沐染，眯眼仔细端详起来。
短发，幼龄，其他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正待她进一步探究时，身旁突然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四周气氛刹时一紧。
乌祥羽那个不安分的，乌漆麻黑的不知又碰掉了什么道具！
“卡！”张导愤怒，“谁xx弄的？滚出去！”
“对不起导演！”乌祥羽立马起身大声道歉，外加九十度鞠了个躬，随后也不管有没有被看到，拉着林风一溜烟跑了。
盯着肇事人员离开，张导不耐回身：“继续！”
对着两人跑开的模糊身影盯了几秒，喻明泽这才转身重新入戏。
*
两人一路逃回休息室。
乌祥羽那大长腿不觉什么，林风被迫跟上他的速度，早已气喘吁吁。
明明是他闯的祸，为什么自己要跑啊！
肇事者本人已经毫无形象地捧腹笑成一团。
“你还笑！”
“对不起，我错了。”乌祥羽努力收敛，还是忍不住，“你不觉得…很好笑吗？哈哈哈，笑死我了！”
好笑？她差点被吓死！进组第一天就闯祸，接下来可怎么办？
之后不管他怎么求，林风都不放他出去了，还是看紧点好。
好容易熬到晚饭，林风大度地放他去跟剧组人联络感情，自己去趟卫生间。
卫生间不太好找，跟着指示下到地下二层，左拐右拐才在走廊尽头看到标识。
周围空无一人，不知从哪吹来股冷风，凉飕飕的。林风裹紧衣领加快脚步，准备速战速决。
厕所空间倒是宽敞，右侧靠墙一排洗手池，对面整整三排隔间。
角落里灯泡电流接触不良，滋滋作响，忽明忽灭。
林风忖度着挑个靠近门口的位置，正准备上前，耳边突然传来一道迟疑又急切的声音。
“有人吗？”
我的天呐！
林风吓得一哆嗦，差点叫出来，心也咚咚咚加速起来。
“有人吗？”那声音重复道。听起来像个年轻女孩。
林风循声望去，大声驱魔：“谁？谁在那！”
“……我。”
“能帮我拿点纸巾吗？”
“我的用完了。”那声音断断续续道。
林风压下心中恐惧，从洗手池一侧墙上的圆形纸筒里胡乱卷了几圈纸巾，慌忙间猛然瞥到镜子里自己的影子，差点又被吓出魂来。
这都什么事啊！
“你在哪？”她边问边强迫自己靠近声源。
“这里！这儿！”那声音提高音量给她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