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喝药。”
小铃铛端来个小碗,一股浓厚的酒香扑面而来。
萧靖凌抬手制止:
“你这是急着送我走吗?
到底想我活着,还是希望我去死?”
“拿酒当药,当我是泡酒神器呐?”
“公子昨日告诉小铃铛,炼酒方法的啊。
你说可以治伤的。”小铃铛捧着小碗,格外认真。
萧靖凌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当时怕是烧糊涂了,没说清楚:
“这酒是可以用来伤口消毒的。
现在用不到了。”
萧靖凌嗅了嗅鼻子:“不过,倒也不是坏事。
误打误撞,做出这酒,倒是可以用来出售。”
虽然没有抢钱来的快,但也算是来钱的一种手段。
赵前程只有一个,下次再碰到类似的公子,恐怕没那么容易。
“你要用这酒来消毒?
简直是暴殄天物。”东方辞抬起头,手里拎着酒坛子,仰头灌一口:
“此等佳酿,老夫走南闯北,游历江湖几十载,都未曾尝到过。”
“东先生,我家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不要插话。”小铃铛打断东方辞的话。
“什么东先生。
我姓东方。”
东方辞放下手里喝光的酒坛,凑到萧靖凌床边。
小铃铛可爱的吐了吐舌头,起身放下手里的酒碗,倒一杯温水,递到萧靖凌嘴边。
东方辞看着萧靖凌的脸色,微微颔首:
“你把酿酒方法告诉我,我不收你治病的银子,如何?
老夫自制的丹药,可是耗费许多名贵药材的,你不吃亏。”
“东方先生自诩游历过各地。
这缝针的手法,是从哪学来的?
可曾去过一个叫‘地球’的地方?”
萧靖凌垂眸扫了眼胸前的伤口,问出自己的疑惑。
东方辞拉过木凳一屁股坐下,两根手指搭在萧靖凌手腕上,双眼微眯:
“地球是什么地方?没听说过。
老夫倒是听说过地蛋,是一种吃的。
生的硬邦邦,煮熟软绵绵。
这缝针的手法,是去塞外时,跟一个猎户学来的。”
东方辞说着示意萧靖凌伸出另一只手。
“按照你这样折腾。
再有一次,神仙也救不了你。”
萧靖凌苍白脸上淡然一笑:
“东方先生,为何会游历各方?”
“领略风土人情,欣赏大好河山,遍访名士仙山。”
“如此说来,先生胸有大才,为何不为朝廷效命?
一展心中抱负?”
萧靖凌的问话令东方辞手上动作微微颤抖,似是说穿了他的心思。
东方辞游走各方,年轻时的雄心抱负就是为了以身报国。
只是,官场昏暗,郁郁不得志,最后热情消磨,不愿与光同尘,便闲云野鹤,算卦看病,不思国事。
“哪有什么抱负,不过是一介小民,不自量力罢了。”
东方辞眼底闪过忧伤,神色瞬间老了十几岁,转身抱起桌上的酒坛,猛地灌上一口。
“好酒。”
“先生可愿来做萧某的老师?”萧靖凌主动开口。
东方辞稍微愣了一下:
“塞北王府的公子,何须我一个江湖术士来教?
东方愧不敢当。”
“三人行必有我师。
先生双脚走过无数的大山大河,双眼见识过人间疾苦,自然有东西教学生。”萧靖凌坚持。
“三人行必有我师?”东方辞重复一遍这句话,久久无言。
小铃铛靠在旁边,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看自家公子,又瞅瞅举着酒坛子的东方辞。
她觉得自家公子发烧烧坏脑子了。
这一个酒鬼,能有什么教自家公子的?
“给你当老师,可有酒喝?”东方辞提出自己的唯一要求。
“只要不耽误正事,管够。”萧靖凌大气开口。
东方辞放下手里的酒坛:
“你这个学生,老夫认了。”
“恕学生有伤在身,不能给老师行礼。”
萧靖凌微微拱手,算是行礼。
“先生觉得,这酒如何?”
“自然是好酒,老夫尝尽天下美酒,从未喝过这种酒。”
“若是开一家酒楼,让先生去打理,如何?”萧靖凌直奔主题。
“你认老夫做老师,就为了让我替你打理酒楼?”
东方辞感觉被这人畜无害的少年给骗了。
他这是用找老师的名义,找给他干活的。
有口酒就行,还不用付银子,简直不要太划算。
“治大国如烹小鲜。
先生若是有大才,定然能经营好酒馆。”
“你是想给老师出考卷?”
东方辞看向萧靖凌的目光全然不一样了。
“治大国,如烹小鲜,有意思,有意思。
这份考卷,老夫接了。
不过,开酒馆,老夫可没银子。”
“银子从府上拿便是。”
萧靖凌虽然没多少银子,但是说起话来显得财大气粗:
“偷得浮生半日闲。
这酒便叫‘浮生醉’,酿酒的资格,也由先生去找酒吏办理。
但是不许用萧府的旗号。”
“酒馆名字?”
萧靖凌看向小铃铛:“你说起个什么名字?”
小铃铛还沉浸在茫然中。
稀里糊涂的,公子又要开酒馆。
完了,公子的脑子真的烧坏了。
她没有回答,直接叫着‘萧伯’跑出门去。
“萧伯,公子脑子烧坏了,你快来看看啊。”
萧靖凌无语,稍作思考:
“就叫听泉酒馆吧。”
东方辞没什么意见,嘴里重复一句:“听泉酒馆。
老夫去领银子,马上去找铺子。
对了,酿酒的方子,你可不许再给其他人。”
东方辞扬声大笑,拎着酒罐子,迈步离开房间。
萧靖凌望着他的背影双眼微眯,东方辞离开不久,小铃铛就拉着萧全来到房间。
“萧伯,你看,要不要给塞北传信,送公子回去?”
“公子,你真的要开酒馆?”
相比于小铃铛,萧全要冷静的多。
“不是我开,是东方先生开。
咱们只是给他结诊费。”
萧靖凌挪动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白胜还没消息?”
萧全摇头:“白校尉或许追出京都了。”
“继续派人打听一下。
不能再出事了。”萧靖凌脸上闪过担忧的神色。
白胜没消息,一种可能就是萧全说的,追出京都去了。
最坏的可能,是被对方联手斩杀。
萧靖凌稍作沉思,突然伸出手,抽出小铃铛腰间的短刀。
“看来,本公子也要学个一招半式的了。”
“尊严只在刀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