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刻钟后,夏时月趴在夏仲璟的喜房前,贴着耳朵偷听。
不多时有人挤她一下,夏时月没回头,“别挤我,二哥还挺会说情话。”
那人头也凑了过来,“我听听。”
男人的气息,夏时月猛地回头,两个人额头撞在一起,她捂着额头,“你一个皇子偷听人家洞房,真不要脸!”
朱楠风幽幽看她,“你一个小姑娘偷听人家洞房,你不害羞?”
他又看她腹部半晌,挖苦她,“我都忘了,你哪里需要偷看,你都会!”
“朱楠风!”
夏仲璟听见外面有动静,披衣服出来,他尴尬地看着两个人,“七殿下,二妹有事?”
夏时月指着朱楠风,“七王爷偷窥你们洞房,我是来撵他的。”
朱楠风眉尾上挑,“你们继续,本王跟时月探讨一下脸皮的事!”
他站在原地不走,夏时月咬牙攥拳,“你跟我走!”
朱楠风拍拍夏仲璟,“免送,继续。”
夏仲璟快速回房,合卺酒令他全身血液震荡,看着日夜思念的人,他手都是颤的。
“眉儿。”
赵眉儿娇羞抬头,“是谁?”
夏仲璟笑,“二妹同七殿下。”
“她们有事?”
夏仲璟把她柔软的小手握进手心揉搓,“来偷听的。”
赵眉儿瞬时抽出手,向外瞟一眼,垂眸正襟危坐。
夏仲璟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心头酥软,“她们走了。”
他掰过她的肩,“眉儿叫你等久了。”
“我可以等的。”
“我等不了。”夏仲璟双手揽住她,“眉儿不想早点嫁过来?”
“想。”赵眉儿头埋在他胸前。
“二哥,”
“还叫二哥?”
半晌,赵眉儿含娇带怯喊,“夫君。”
屋内喜烛摇曳,人影重叠,花枝轻颤。
屋外圆月、红灯,树影婆娑。
夏时月气呼呼走一段,“你怎么还不走?”
“我走了,怎么知道你还有这个爱好!”
夏时月哼一声,心虚回他,“我是看看二哥有没有欺负眉儿。”
“看过,放心了?”
“我自是放心。”
两个人又默默走一段,快要到夏澜院时,朱楠风开口问,“时月,口谕是你向父皇讨的?”
“嗯。”
“这么说,你猜到我要来?”
“他们要唱戏,你给搭台子,会不来看戏?”
朱楠风侧身看她,“怕我出事,去求父皇了?”
夏时月望着一轮圆月,违心地说,“我怕侯府出事。”
几日前,永宁帝召她入宫。
夏时月在外面候着,见永宁帝一连摔了好几道奏折。
王公公提点她,“郡主,陛下要是问你和亲的事,郡主小心回答。”
她进去时,永宁帝脸色阴沉,“朕不召你入宫,你便不来请安,这是盼着早些去和亲?”
夏时月上前给他换了热茶,又转到身后给他揉肩,“长乐心里想着呢,不过长乐见那些亲王、藩王都在京里。
长乐是怕占了他们同陛下叙情的时间,万一他们嫉妒,给我穿小鞋咋办,长乐就这点小心思。”
永宁帝脸上终于有了点笑容。
叹了句,“他们心里没朕!”
王公公小声提议,“陛下也累了,不如去花园走走。”
夏时月见永宁帝不想动的样子,大着胆子说,“宫里花园有啥看的,陛下我带您出宫去玩吧?”
“哎呦,小郡主,这可使不得!”
“为什么不行,谁说陛下就得日日待在宫里批奏折,陛下也可以出去玩。”
永宁帝眼里有光,已经记不得前次出宫是什么时候!
他沉思会道:“王全安排。”
王公公跪下,“陛下,您这临时出宫,不好安排,各个部门协调起来都要一日。”
“王公公,陛下带着那些臣工出门是巡视,不是玩。”
“陛下您换身衣服,带几个侍卫跟着,我掩护,咱们偷溜出去,我能保护您。”
王公公还要再劝,永宁帝已经起身,“给朕换衣服。”
他们坐马车偷偷出宫门,夏时月逗趣,“陛下,都说红颜祸国,那些史官若知道,肯定能用唾沫星子淹死我!”
“朕给你挡着。”
王公公一双眼睛,恨不得分出八份,谨慎地左右查看。
夏时月看了笑他,“王公公,您这表情跟做贼一样,这大栎江山的角角落落都是陛下的,咱们怕啥?”
永宁帝也笑他,“你不要害朕被五城兵马司查问。”
王公公抹汗,“是。”
“陛下,长乐带您逛长宁街。”
“郡主不行啊,老奴听说那里最热闹,人多,不安全。”
“王公公有句话说,‘大隐隐于市’,你想想金龙潜行凡世,那金光一闪,能把群鱼晒蔫,哪里还有人敢起不轨之心。”
永宁帝开心地笑,“就你最会哄朕。”随后叹一句,“朕是真不想你去和亲!”
陛下,“您别想烦心事,咱们今天就玩。”
马车缓缓前行,走了半个多时辰,外面侍卫低声说,“陛下,长宁街到了。”
下了马车,夏时月向四下打量,看见人群里有熟悉的身影,一颗心也真的安定下来。
夏时月不敢大意,出宫门时便叫重楼去喊左间。
永宁帝看着繁华长街,人间烟火,暂时抛下了心头积压的烦心事。
夏时月端详永定帝的打扮,低声说,“陛下在这里,您得换一个称呼。”
永宁帝想了想,“那就照朕之前的排行,喊五王爷。”
王全眼珠一转,“郡主喊五王爷怪得很,我看今日陛下同郡主在一起像是父女一样,不然就父女相称吧!”
永宁帝眸色微动,赞许地看他一眼。
夏时月:亏了,还得认个爹!
心里默念,“爹爹,对不住啊,您还是我亲爹!”
夏时月一脸媚笑,“长乐今日赚大发了,父亲大人您请。”
永宁帝慈祥地看着她,眼角的皱纹都笑得堆挤在一起,甚是欢喜的样子。
他沉沉地拍一下她的肩膀,“走,咱们父女去逛街。”
几个时辰下来,夏时月‘女儿’做得尽心尽意,永宁帝‘父亲’当的心满意足。
夏时月怀里抱的,全是永宁帝给她买的东西。
他们坐在街边吃云吞歇脚,恰巧看见一队接亲的队伍走过。
夏时月看着,想起一事,她得未雨绸缪。
“父亲,长乐还有一事求您。”
“说。”
“我二哥几日后也要大婚,他娶的那女子是七殿下认的义妹。
七殿下之前的救命之恩,长乐还没还,不知道父亲能不能准他去观礼?”
“楠风还有这样的事?”
“是,那个女子也是长乐的朋友。”
永宁帝思虑半晌,“朕给你一个口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