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故作镇静,“谁说这是军马,这是驮货的家马,我们要出去接货。”
“重楼,验马。”
夏时月也不多费口舌。
军马的耳朵上是有标记的。
几个少年顿时蔫了。
夏时月用扇子指指黑衣少年,“说说吧,偷军马出城,要去哪里?”
年龄小的少年说,“我们是要去西北投神羽军!”
神羽军是朱楠风麾下,最神秘勇猛的一支队伍。
这支队伍的指挥使,正是夏仲樾。
白芍兴奋地说,“少爷,他们要去投世子的神羽军。”
夏时月眼里闪过狡黠笑意。
“我同你们做一笔生意,你们若是能做到,我保证你们能入西北军。”
半个时辰后,天色黑透。
几个少年的身影隐进夜色,向西北急驰而去。
夏时月扭转缰绳,“我们也走。”
几匹马向南跑。
接待寺里,夏侯爷坐立不安。
郑城已经搜过一遍,还是没找到人。
“时月会不会被劫持了?”
夏仲樾脸色凝重,安慰夏侯爷,“不会。二妹聪慧,还有重楼跟着。”
“我是怕冉贺温都的那个侍卫,若时月被他抓到,”
夏侯爷长叹一声。
夏仲樾说,“不对。”
“什么不对?”
“二妹把银子都带上了,若是被劫持,她带银子干嘛?”
“侯爷,二小姐派人来送信。”
外面士兵带进来一个小乞丐。
小乞丐举着信,“公子叫我送给夏侯爷。”
夏侯爷匆忙拆开,看了几眼,心才安定。
“她先回夏澜城了。”
夏侯爷问他,“十殿下的事,你跟时月说了?”
“没有,我还没机会问二妹。”
夏侯爷向外喊,“荣安。”
“昨夜,时月可是来过?”
荣安回,“来过,不过她待的时间不长。”
小姐说,侯爷同世子只顾说行军打仗的事,她懒得听就走了。”
“父亲是说,二妹听到我们的谈话了。”
夏侯爷把信递给他,信上几行字,三个意思。
其一,坚决不嫁朱宸辉。
其二,劝他们不要与朱楠风同流合污。
还要他们把收受的东西,换成军需,送给边关将士。
其三,她先行回夏澜城。
信尾,还用大字写了一句,朱楠风不是好人。
夏仲樾看着信说,“我先派人去追二妹,若是遇到天代人就麻烦了。”
夏仲樾还没出门,朱楠风推门进来。
“殿下。”
“时月有消息了?”
“是。”夏仲樾把信往身后藏。
“二妹说她先回夏澜城了。”
朱楠风瞥他一眼,“时月留的信?”
“是。”
朱楠风自然地伸出手。
夏仲樾,“二妹字丑。”
“本王不能看?”
朱楠风直视着他。
“二妹言语无状,属下怕唐突殿下。”
“无妨!”
朱楠风心道,本王被她唐突得还少了。”
夏仲樾无奈,把信递给他。
不嫁朱宸辉?
朱楠风目色沉沉,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父皇若有意叫朱宸辉娶她,那代表他要立的储君是朱宸辉。
为什么会是他?
朱楠风有些想不明白,是因为朱宸辉仁德?
若是朱宸辉,怕是要乱,他会成为那些人的靶子。
他唇角勾了勾,似笑似讽。
过了片刻,朱楠风笑,“信尾这几个字,写得甚是好看!”
“殿下恕罪!”
夏侯爷双膝一弯要下跪。
朱楠风伸手扶住他,“侯爷何罪之有?”
他说,“时月心怀大义,能为边关将士说话,是侯爷教得好。”
朱楠风盯着信尾,“不过这句话,本王得同她探讨一番。”
夏侯爷讪讪,“臣日后定严加管教。”
朱楠风思虑了会说,“远川你即刻整兵回西北,不必随我们进蜀。”
夏仲樾知道,这是叫他去追夏时月。
他抱拳,“属下追上二妹,定会向她解释,贿礼的事情。”
夏仲樾匆匆离开。
朱楠风把信折了,放入衣袖。
夏侯爷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去。
暗叹,夏时月你骂就骂了,还写上人家的大名,你这脑子真是摔坏了!
“侯爷,是想把时月许给十弟?”
朱楠风突然问道。
夏侯爷还在琢磨信,随口回他,“是陛下的意思。”
“父皇的意思?”
夏侯爷只好敷衍道:“陛下说他们年纪相仿,性格也相投,十殿下年纪也大了。”
“他有本王年纪大?”
夏侯爷讪讪,“是,殿下也该娶妃。”
朱楠风又说,“性格相投也不对。”
“十弟自幼跟着刘太傅,性子沉稳内敛。”
“侯爷,他同时月不相投。”
夏侯爷干咳,“是,一点也不投。”
朱楠风转话题,“时月在夏澜城,还有什么亲戚?”
夏侯爷怔了怔,“没有了,她外祖父也早不在了。”
“一个也没有?”
朱楠风有些意外,“那她回去是?”
“臣从前住的院子还在,有人打理。”
夏侯爷的声音有些低沉。
“本王唐突了。”
朱楠风起身,“侯爷今日也累了,早些休息。”
接待寺外,灯火重重。
朱楠风走了一段路,猛地停下,“你说她是不是早就想跑了?”
司南听他口气不对,小心回,“殿下也要去夏澜城,晚一些时日,会见到郡主的。”
“本王说想见她了?”
“是属下想见郡主。”
“你想见?”
三个字带着杀气,从朱楠风的嘴里挤出来。
司南捏嘴,“属下的意思是,要把裘衣送给郡主,不然浪费了殿下的银子。”
朱楠风又站了一刻,低声吩咐,“传信给司西,叫他亲自排查南越、宁远国的通关处。”
司南诧异地问,“殿下是怀疑郡主要出大栎,她这身份也太冒险了!”
朱楠风就是有一种感觉,夏时月没有回夏澜城,她跑了!
如果他不去找,或许这一生再无机会见她!
“本王的仇还未报,任她跑到天涯,也给我捉回来。”
谭牧云插话,“郡主真要跑到宁远,南越国那还真,”
“灭国!”
朱楠风冷漠地丢下两个字。
谭牧云低声问司南,“真这样,算冲冠一怒为红颜,
还是算红颜引祸乱啊?”
司南盯着那道挺拔、孤傲的背影,幽幽地说,“算天雷勾地火!”
“我也看殿下的火老大了!”
谭牧云嘀咕一句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