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中,西北干燥凛冽的空气横扫而来。
不远处,蜿蜒盘踞的城墙连起巍巍城门。
这是甘州的青塘关。
前面将士,缓缓进入城门。
“小姐,我们到夏澜城了吗?”白芍问。
“再过几百里就是了。”
城门下,州府官员正殷勤地劝朱楠风,“青塘关的驻军大营,距县城有三十里。
七殿下一路舟车劳顿,还是住接待寺休整得好。”
朱楠风婉拒,“本王随军住大营卫所。”
他看看那边的夏时月,沉思了下说,“安排十弟,长乐郡主进接待寺休整。”
朱宸辉咳嗽几声,“我也跟七皇兄住大营。”
“你先去接待寺养几天。”
朱宸辉感染了风寒,几日前才高热过。
“臣等听七殿下安排。”
“司南。”
朱楠风看着夏时月那队人马说,“你带人跟着她们住接待寺。”
“是。”
朱楠风想了下又道:“明日她若要先走,你护着过去。”
“属下明白。”
是夜。
夏时月早早梳洗好,上榻休息。
临睡前还说,“明天我们就能睡在夏澜城了。”
夏时月睡得很沉。
刀兵相撞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她还以为在做梦。
她的梦里打打杀杀,是常事。
“小姐,小姐。”
夏时月被推醒,迷蒙问,“是我又喊了吗?”
“小姐,有刺客。”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重楼喊,“小姐,十皇子那院有事。”
夏时月猛地起身,拎上剑就跑。
“小姐,鞋,衣服……”
白芍追出来。
耳边全是刀剑声。
“白芍、防风,你们不许出门。”
夏时月指几个府卫,“看好她们。”
“剩下的都跟我走。”
朱宸辉的院子里,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人。
司南同侍卫把朱宸辉护在一面墙前。
夏时月扫了几眼,院子里的黑衣人足有上百。
她看了一眼地上的弯刀,“天代人!”
朱宸辉的护卫也不少,但显然,这些黑衣人更厉害。
这是要劫持皇子?
夏时月顾不得多想,挥剑杀了过去。
司南看夏时月来了,不敢暴露她的名字,喊她,“十一,你那没事吧?”
“好得很。”
黑衣人看见有援兵,分出一部分人拦截夏时月。
余下的人,更凶猛地朝朱宸辉压过去。
夏时月砍倒几个人,吩咐重楼,“去帮司南。”
“小姐。”
“去,不能叫他们带走十皇子。”
夏时月看出他们的意图,是要活捉朱宸辉。
朱宸辉的侍卫没上过战场。
朱宸辉受伤,他们很慌乱。
司南那边,有些吃力。
夏时月灵机一动,大喊了一句,“大栎长乐郡主在此,今日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去。”
司南“啧”一声,要命!
黑衣人里,一个持双刀的,转过头。
冷冷看向夏时月,“你是夏忠勇的女儿?”
“你眼瞎,不认得本郡主?”
那人咬牙切齿,“抓她回去。”
所有黑衣人换了方向。
夏时月被围困。
“府卫军,竖阵。”
这些府兵皆是跟随侯爷或夏仲樾上过战场的,听命迅速摆阵。
司南迅速令人把朱宸辉送进房间。
夏时月的阵型只阻挡黑衣人片刻,这些人皆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夏时月的体力渐渐不支,腰上不知什么时候被砍伤。
白色的中衣上晕出血渍。
司南、重楼、几个影卫,围成一圈。
廊下的两盏风灯照着满地的伤兵,也照着夏时月纤细的身影。
朱宸辉向外推门,“放我出去,怎么能叫郡主替我挡刀?
我是大栎皇子!”
侍卫死死守住门。
此刻,青塘关的城墙上亦是灯火通明。
城下千米外,天代几万兵马手持火把,挥舞着弯刀大肆叫喊。
谭牧云盯着黑压压的人咧嘴笑,“他们这是知道殿下好久没活动了,来送人头。”
夏侯爷也上了城墙,“这阵势,倒叫我也想冲杀一次。”
青塘关总指挥使忙抱拳,“侯爷,可不敢劳动您冲杀,您同殿下观战便是。”
旗风猎猎,月夜下,远处的叫骂声、狂笑声,越来越高。
他们的队伍却原地不动。
朱楠风看着远处,眼神骤然锐利。
“无影卫。”
他喊了一声,人向城墙下飞跑。
朱楠风对身后喊,“申重光,杀出去,抓几个回来。”
马蹄声猝然响起,朱楠风朝城里跑。
夏侯爷瞬间也反应过来,“荣安。”
朱楠风跑了二十里,遇到侯府护卫。
他在马上大喊,“十皇子、郡主遇袭。”
朱楠风与他擦马而过。
朱楠风快马跑进松韵苑,浓重的血腥气冲进鼻子。
他的心陡然一紧。
后院,几轮厮杀,几个人身上都有了刀伤。
持双刀的黑衣人没了耐心,“全部弄死。”
有黑衣人看一眼朱宸辉迟疑道,“主人要活,”
那持双刀的人,暴躁地一刀砍了自己人。
“全部弄死。”
黑衣人倾巢而上。
“夏时月。”
朱楠风飞出手里切藏,一刀砍断袭向夏时月的弯刀。
“朱楠风。”
黑衣人里,有人报出他的名字。
朱楠风只看着夏时月。
她白衣染血,长发蓬乱,虎口撕裂。
夏时月抹一把脸上的血,确认是朱楠风,手一软,剑尖落到地上。
朱楠风扬手,影卫扑了上去。
持双刀的人纵身上墙,被弩箭射下。
“留活口。”
谭牧云迅速冲过去,掐住那人下颌。
还是晚了。
他揭开黑衣人的面罩,都是死士。
夏时月的衣服上全是血渍,分不清是她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伤在哪?”朱楠风问。
夏时月捂住左腰,此刻才觉得腰上剧痛。
朱楠风把她抱进一间空房,放到小榻上。
朱楠风去撕她的衣服。
“不要。”
夏时月声音虚弱。
朱楠风一边撕她腰边的衣服,一边揶揄她,“你声誉又不好,还怕什么?
大不了本王凑合娶了你便是。”
“你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