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明。”
朱楠风的声音是沉稳的。
他单膝跪地,快速抬起夏时月的小腿,手起刀落。
白芍还没看清楚他的动作,夏时月的脚踝上,已经被切开寸长的刀口。
一阵钻心地疼痛,夏时月彻底失去了意识。
朱楠风双手,顺着她的小腿用力向下推压,直到里面流出来的血是鲜红色,他才扯了布条包扎。
“下山。“
朱楠风一声如同军令,他抱着夏时月,迎着黑衣人一路疾走。
谭牧云、司南、重楼护在身边。
白芍、防风顾不得周边的刀剑,紧紧跟着。
一刻后,他们下山的路侧皆有尸体。
影卫上来报:“殿下,都是死士,没有活口。”
他脚下不停,问:“什么兵器?”
“羽箭是军中制式,刀是弯刀。”
“弯刀?”
谭牧云道:“关外的人?”
“殿下要召金羽卫入山吗?我们跟来的影卫有二十人。”司南问。
“不用,一袭不成,他们不会再来。”
影卫看他怀里的夏时月,“王爷,我们来背郡主下山吧?”
谭牧云不解风情地跟着说,“换我背也行。”
“殿后,清场。谭牧云速去请时延大师。”
“噢。”
谭牧云转眼跑没了影。
司南给影卫一个手势,影卫悄无声息地离开。
朱楠风抱着夏时月在崎岖的山路上,健步如飞。
她的头窝在他胸前,像只乖顺的大猫。
夏时月已经开始发热,他明显能感觉到她体温的变化,朱楠风加快了脚步。
过了一段坡路。
夏仲樾急匆匆地迎了上来。“殿下。”
朱楠风简单交代,“她在发热,需要尽快下山。时延大师那里应该有解蛇毒的药。”
“殿下,我来背二妹。”
司南阻拦,“世子别换人了,还是尽快下山。”
他问司南,“刚才袭击殿下的人,可查到来处?”
司南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全是死士!”
朱楠风的院子里。
时延大师给夏时月用药,他说,“这是青云山里的花节蛇。虽不算剧毒,但咬人后也会令人麻木、高热、昏迷、重症亦有生命危险。不过,殿下处置及时,当无妨。”
朱楠风摸夏时月的额头。“她很热。”
时延大师把手搭在夏时月的手腕上。
朱楠风都觉得时间有些长了,他才开口,“郡主的脉象虽异,却也强健,发热后会醒的。”
时延走至门口又回身,“郡主高热之际,恐有噩梦惊扰。我在为她配一些安神的药一并服用!”
“多谢,我送大师。”朱楠风起身。
走出门。朱楠风问,“大师刚才说她脉象有异何解?”
时延双手合十:“郡主脉象沉沉浮浮、虚实不明、不过,早前,我观星象,郡主是长寿之人,殿下不用担心。”
我担心什么?该担心的是夏仲樾才对!
朱楠风回神,时延已经走远了。
夏仲樾走过来,“远川谢殿下救了二妹。我把二妹送回后院照顾,殿下也好休息。”
朱楠风沉吟片刻,“她在发热别动了。我搬去侧面的禅房住即可。”
“禅房简陋,殿下还是搬去我的院子住!”夏仲樾急忙说。
“不折腾,一两日的事。请时延过来也方便。”朱楠风婉拒。
禅房同夏时月住的这个院子,只隔着一堵高墙。
朱楠风搬过去后也不进房间休息。他在院子里喝茶、看书、下棋。
每半个时辰,司南隔着墙喊重楼问一声夏时月的情况。
司南最后问烦了。他瞄一眼朱楠风对谭牧云说,“老谭,你把墙踹个洞出来,方便我行走。”
谭牧云老实地说,“这墙一个纵身就能跳过去,门也就几步,踹洞干嘛!”
“自然是越近越好了!”司南冲谭牧云眨眼睛。
谭牧云醒过味,一本正经地说,“那我在王爷的房间里踹一脚岂不是更近,王爷的房间同郡主的房间也隔着一堵墙。”
“你很闲!”
朱楠风看司南,“去山里走走,看能不能找到些东西!”
“王爷就不怕我被毒蛇咬了!”
谭牧云笑,“你比蛇毒,它们见你早溜了。”
司南悻悻地离开。
那边,白芍肿着眼睛说,“小姐跟寒月寺犯冲,每次来都出事。”
“是我们自己疏忽了!”重楼说,“以后,我们还要更加小心。”
他又问,“我记得小姐配了驱虫的香囊,你们怎么没带在身上。”
白芍低声回,“都怪我,那些药都放在世子的车上,昨晚我怕惊动他就没去取。”
她想,还有殿下他们跟着,怎么会有事呢!
谁知小姐被蛇咬了,她们还遇到了刺杀,虽说那些人是刺杀七殿下的,但难免把她们也误杀了,以后不能再受七殿下‘威胁’了。
半扇院门被推开,夏锦莲领着一帮人走进来。
“二妹怎样了,我来看看。”
重楼上前拦住,“大小姐先请回吧,小姐还在发热,昏迷着。”
“能不能说话,也得叫大姐去看看呀!”夏锦秋看重楼,“你一个看家护院的,也能替小姐做主了?咱们府上嫡出的大小姐,何时得听一个下人的话了!”
“四妹妹,别说了,二妹既然发热,我们明日再来看。”
夏锦瑜劝夏锦莲,“大姐,咱们先回吧。”
“闪开!”
夏锦莲不管不顾地向里走。
都是女子,重楼不好贴身阻拦,后退了几步。
隔墙。
朱楠风敲敲桌子看谭牧云,“看戏上瘾吗?”
谭牧云嘿嘿一笑,脚下用力,翻过院墙。
谭牧云的脸,翻过去就是一张冷沉沉的杀伐相,“全部退出去,谁敢搅扰殿下休息!”
“你,你是说,殿下在这休息?”夏锦秋问。
“殿下在哪里休息,是你能刺探的!”
谭牧云忽地抬剑,厉喝“都走。”
片刻,空气中只余下脂粉的味道,山风一吹,散了。
白芍感激地看谭牧云,“谭将军也太威武了!”
她指指院墙,“谭将军你能坐在院墙上休息吗,这样既能守护王爷,也能,也方便同重楼说话!”
“你当我是门神吗!”
隔墙传来一道声音,“上去坐!”
谭牧云,“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