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男子的话,沈怀芳愣了一下,随后解释了一句:“这是沈家的账册,不是军中的。”
俊俏的男子不再说话,又看了一眼她抱着的账册,转身走了。
沈怀芳看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一个男人,身在军营却不着盔甲。
在军营中来去自如,且知道沈家查账的事。
这个男人,怕不是江鹤书要去问的那个。
可看年纪,这不是顾侯。
年纪轻轻,在军中权力又大,会是谁呢?
她正想着,江鹤书从远处走过来,冲她招手。
沈怀芳翻了个白眼,认命的走过去。
“明天会给调一个人,你先回去吧。”
沈怀芳抱着账册和包裹回了营帐。
刚放好东西,江鹤书又在外头喊她:“沈姑娘。”
沈怀芳白眼儿都要翻到天上了。
她气哼哼的走出来:“又怎么了?”
泥人还有三分气性,这一会儿的功夫,都叫她几回了!
江鹤书咧着嘴,露出大白牙:“沈姑娘是女子,在军中多有不便,我在军中给姑娘安排了个单独的营账,姑娘可将需要查对的账目带过去。”
沈怀芳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地。
太阳自东升起,地上也没下红雨。
这是怎么了?
平白的要给她换营帐。
沈怀芳抱着账册,跟在江鹤书身后走进给她安排好的营帐里。
营帐很大,用一个屏风隔成了内外间。
沈怀芳看着有些嘀咕。
这么大的营帐,看着可不像给她一个人住的。
她正琢磨,江鹤书已经带着人把一摞账目进了营账:“沈姑娘,账目给您送过来了。”
沈怀芳看了江鹤书一眼,刚想问他,江鹤书便扭头出去了。
“哎,你……”
沈怀芳冷哼一声,双手插腰:“跟我玩神秘是吧!”
算了。
当务之急就是要先查账。
第二天一早,一个穿着宽袍的中年男子在沈怀芳的营帐外喊她:“沈姑娘,在下丘实,奉将军之命,前来与姑娘一同查账。”
沈怀芳掀开帐帘:“先生请进。”
丘实客气行礼:“姑娘先请。”
三年的账目,查了三天三夜。
沈怀芳累得魂儿都飞了一半:“我不行了。我得找个帮手。”
江鹤书看着沈怀芳递过来的信,疑惑的问:“送去哪儿?”
沈怀芳一边往回走,一边回答:“沈记酒楼,海棠花旗的那一间。”
江鹤书哦了一声,喊来一个小将:“去按她说的送过去。”
他刚安排好,身后便传来一个声音:“去请人了?”
江鹤书回头:“是。”
沈清正在跟酒楼的管事对账,听到小二从楼下往楼上引人:“将军,您注意脚下。”
管事儿的立刻站起来:“怎么这么不懂事,还把外人领上来。”
沈清制止了他:“应该是怀芳有事找我,让人进来吧。”
看完沈怀芳的信,沈清手指点了点桌面:“把这几年跟边关大营有关的账目都带上,我去一趟边关大营。”
管事儿忙拦她:“若您和芳管事都被留在了大营,我怕大公子那里,不好交待。”
沈清摆了摆手:“无妨。我给你留封信,你交给大哥,让他务必留心。最近,只怕不会太平。”
写好信,沈清又让人收拾了一些带给沈怀芳的补品和换洗衣物:“再给那些账房准备些衣物和吃食吧。这些日子辛苦他们了。”
管事一一应下,以最快的速度安排好一切,在天黑前把沈清送上了前往边关大营的马车。
账目重要,沈清让那个来送信的小将快马回了边关大营,回去调来兵士护着。
马车刚动,一队黑甲军远远迎了过来。
赶马车的是沈珩的心腹,勒住马车低声问:“姑娘,前面来了黑甲军。”
沈清抬起眼,轻声叮嘱:“原地不动。”
“在下边关大营副将,奉命前来护送账目。”
他一开口,沈清便愣住了。
江鹤书?
他在这里,那顾岳廷是不是也在?
“忠叔,跟着他们走。”
沈忠嗯了一声,轻轻挥动马鞭,驱动马匹前行。
江鹤书抬手,黑甲军迅速调整队型,将沈清的马车包在中间,往大营前进。
沈怀芳站在大营门口,守到半夜也没看见沈清的马车。
江鹤书亲自带队去接,应该不会出问题。
可为什么这么晚了还没回来?
寅时一刻,马蹄阵阵。
正在打盹的沈怀芳听到马蹄声精神一振:“回来了!”
马车缓缓前行,沈忠心有余悸的赶着马车进入大营。
沈怀芳愣了一下,马车怎么没停?
江鹤书跳下马车,揉了揉受伤的胳膊,轻轻唤了她一声:“沈姑娘,你先回去休息吧。”
沈怀芳看了一眼马车的方向,没停在她的营帐前。
“来的人是谁?”
她写了信让沈清来,按说清清不会让别人来。
可若是清清来了,马车怎么会没停在她的营帐呢?
她正想着,马车上下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怀里抱着一个人进了营帐。
那个男人沈怀芳见过,正是她前几天见过的那个青衫男子。
沈怀芳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忠叔!怎么回事!”
沈忠这才看见她,擦了擦身上的汗:“来的路上遇袭,姑娘受了轻伤,这位将军带她去处理伤口。”
受了伤?
沈怀芳急了,立刻就往营帐里闯。
江鹤书正好走过来,拦下了她:“沈姑娘,将军的营帐不能妄进。”
沈怀芳才不管什么将军不将军。
清清是她写信请来的,如今清清受了伤,她必须要去看一眼。
沈怀芳一把推开他的胳膊:“闪开你!”
江鹤书嘶了一声,白着脸倒退了一步。
沈怀芳一愣,这才发现手上全是血:“你,受伤了?”
沈忠走过来,小声的劝她:“他们没恶意的,这位小将军为了保护姑娘,差点被人削了脑袋,胳膊上的伤也是为了保护我才伤到的。”
沈怀芳的怒气消了下去:“那,也不能让清清跟一个男人单独待着。”
沈忠轻咳了一声:“姑娘跟那个人,好像认识。”
认识?!
沈怀芳倏的扭头,差点把脖子扭断:“怎么回事?”
沈忠摇了摇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当时刚乱起来,那个将军就不知道从哪儿窜了出来,喊了姑娘的名字,姑娘也应了。后来姑娘受了伤,那位将军就一直在马车里照顾着。”
沈怀芳拉着沈忠走到一边:“忠叔,那个将军,是不是姓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