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和在村里安稳度日了这么多年的村民来说，宋建明和程意川这个人脉那简直是不得了的，工厂，政府，派出所，这哪一个地方都是他们不敢想的。
时间进入十二月，尤其是夜里的温度大多是零下，大棚蔬菜也是这个月进入丰收。
因为所有的钱现在都要先从村集体的账户上过一遍，所以程意川在和工厂单位谈的时候，很正规地签订了合同，每天早上八点半，把前一天订好地数量送到食堂。
以前的冬天，这个时候就没什么农活儿了，村里人要么就是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要么就是在家里待着做点手工活，现在地北河村，午饭过后，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几乎都会拿个板凳出门。
路上也都是欢声笑语，大家走在一起说着自家大棚里的情况，有活儿干，有奔头，家里都不吵架了，虽然还没见着钱，但每天自家出菜的数量都是有记录的，当场称重，还要当场按手印。
第一天去县里送菜，村里的所有牛车自行车都派上了用场，怕到时候分钱的时候大家有意见，宋金来早在开会的时候就说了牛车和自行车是村集体的，那就算一份集体的运输费，如果是个人的，到时候分钱的时候也会多分一份。
这人家的牛车和自行车也是自家花钱买的，多分钱也在情理之中，没运输工具的人家都在暗戳戳地盘算，等今年分了钱凑凑也买辆自行车，不说别的，就是过年走亲戚回娘家那也是有面子的。
算好时间，程意川早早地就醒了，第一天他要带着车队，还要等到下午去统计明天需要的菜，看了看时间，小心地把身边的人揽进怀里，宋诗佳因为怀孕，屋里的温度过高就会嫌热，手特别喜欢放在外面，这会儿泛着凉意。
听到院子里有了动静，小心地把身上的被子掀开，外屋烧了炉子，灌了两个热水袋，一个放在媳妇脚边，一个放在手边，没忍住俯身亲了亲媳妇的脸蛋，看人没有反应，又上手摸了摸。
都说男人喜欢老婆孩子热炕头，一到冬天，尤其是这种时候，程意川真的是非常理解了。
院子里，宋建明已经把钱二强薅起来了，这段时间，钱二强一个人顶了两个壮劳力，让他吃好喝好，那干起活儿来有使不完的牛劲，一天吃四顿，看着身量都比刚来那会儿瘦了不少。
“行了，赶紧洗把脸，把水壶灌满，得先把大棚里的菜装车，有的忙呢。”
“知道了，二舅，我昨天下午都提前装好了，一筐一筐往车上抬就行，我机灵吧，咱们能省不少事儿呢，我待会儿要和你们一起去不？”
最近事情多，两边的生意都要顾，家里的人手真是不够用，以前宋志勇还能过来帮忙，现在他也是一个人恨不得劈成两个人用，宋志诚也都是来回跑，早上出发去县里，下午收菜，晚上还要回来帮忙干活，一个个的都累的不行。
“去吧，不过二强，你不能坐牛车，骑自行车吧，带两筐菜，待会儿到县里你跟着志城走，宋鹏跟着我们，所以你能慢慢骑。”
知道是自己的吨位被嫌弃了，钱二强也不生气，胖是福气，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这样有福的。
一大早，刺骨的寒风吹着，穿着厚棉袄，带着帽子都顶不住深入骨髓的寒意，浩浩荡荡的一溜儿牛车和自行车，看着还有些小壮观。
“天还没大亮，哥几个，跟住了啊。”
“建明，放心吧，都是赶车的好手，县里也常去，认识道儿，倒是你在最前面，可得把路带好了，别把兄弟们带沟里去。”
“就是，还有你们这帮小年轻，骑自行车慢点儿，别疯疯癫癫的，把菜摔了，仔细身上的皮。”
第一次，宋金来也怕给人家单位留不好的印象，送菜的都是他精挑细选的靠谱的人，还有会计和民兵队的两个人压阵，站在村口看着送菜的车队走远，心里放松了不少，第一天，希望是个开门红!
家属院那边，老早就得到了消息，看着宋志诚赶着牛车，后面还跟着一个骑自行车的胖小伙，没等车停下呢，就围了上去，“志城啊，今天来的可够早的啊，我刚出来想着看看呢，就碰上了。”
“哈哈哈，那可不是，巧了，我也是打算出来看看的。”
“今天来了新人啊，这小伙子是谁啊，长得可真壮实哎，一看就是干活儿的好手。”
被拦下了宋志城也没恼，乐呵呵的，“婶子们，别急啊，昨天我不就告诉你们了吗，有新鲜菜，我村啊，现在搞集体经济，盖的大棚种菜的，今儿有小青菜，韭菜，蒜苗，还有菜花呢，白菜萝卜也有，来，咱们往里走走，到老地方，我把东西卸下来，你们好好挑。”
钱二强看着只比自己大一岁的宋志城，以前这货哪有这么好的口才，现在竟然这么游刃有余地对付一帮婶子和老太太，还真是做生意锻炼人。
他真是有点不想去屠宰场上班了，一天到晚不是杀猪就是在乡下找猪的路上，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反季蔬菜贵，加上大家也是第一天，都抱着试试的心态，每个人也都没买多，所以几个家属区带的菜刚好够。
跟在宋志城后面，钱二强就像一个工具人一样，让干嘛干嘛，称重，算账，找零钱，一开始不太熟，还有些手忙脚乱的，慢慢地也能跟上节奏，还能和大家说两句玩笑。
“二强，我看你这样，也是个做生意的好手，刚开始那会儿，我可不如你，二叔和姐夫不在我边上的时候，我都不怎么敢说话。”
摸了摸头上的汗，钱二强内心狂喜，那是肯定啊，他这不是强装镇定的吗，要不然那不就被比下去了，待会儿回去二舅肯定要问，怎么也得被夸两句才行啊。
另一边的车队，兵分两路，宋建明带着一部分人去送工厂的菜，程意川带着人去政府单位和派出所，看着新鲜的小青菜，蒜苗，还有翠绿翠绿的小葱，，，，机关单位食堂的人，一个个笑得脸上的褶子能拼出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