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光顾着逃窜了,南荣并没有仔细瞧对方,于是他也好奇地看了过去。
随着包围这片场地的人群自行分开,一位穿着青色长袍的青年手持一根一人高的木制权杖慢慢走了过来。
对方身上穿着大祭司独有的繁复装扮,戴满了叮咚作响的银饰,走起路来跟个移动风铃似的。
他的一头棕色的长发被编成长长的,垂落至脚跟的长辫,还装点着碎宝石,看起来十分华贵。
这位移动风铃南荣倒是有所耳闻——他是图兰部落的大祭司西蒙。
西蒙比他想象的要年轻很多,南荣还以为担任这种职位的起码都是神叨叨的中年人,没想到对方看起来并不比他大多少。
西蒙走到他的面前,举起手里的权杖,轻轻撩开了南荣脑袋上罩着的兜帽。
那根木头权杖虽然制式简单,却是根货真价实的魔杖。
南荣盯着那根魔杖,但凡其上聚集起一点魔力星子,他就要出手反抗了。
好在对方并没有杀意,那根权杖只是在撩开他兜帽的时候微微顿了一下,就从容地收了回去。
西蒙开口,声音低而平静,说了一段图兰语。
那段加密语言一出,乌泱泱的族人立马哄上来,七手八脚地解开了捆着南荣的绳子,还冲他一直行礼,是个请求他宽恕的姿势。
态度转变的也太突然了吧。
南荣被一脸懵逼地请进了会客专用的房间里,西蒙还亲自给他泡了一杯茶。
两人的语言其实有些壁垒,因为大祭司的纳奇亚通用语讲的并不是很顺畅,但是对方也不愿意叫个翻译来,坚持亲自和他沟通。
南荣不想打消对方学外语的兴致,就假装耐心地连连点头。
两人的聊天几乎是鸡同鸭讲,
西蒙询问他有什么需求,南荣就直说他想要那枚火焰宝石,想知道多少价格能够买到。
没想到对方一招手,仆从就将那枚他心心念念的宝石双手奉上了。
南荣:?
南荣:“谢谢,价格?”
西蒙:“……%#&我要观察天象才能确认#¥@……”
这也是图兰部落的规矩吗?
原来他们对外贸易是需要观察天象的啊。
南荣恍然大悟,表示理解。然后在图兰好吃好喝地住了一阵子。
图兰的所有族人对他都十分热情友好。
但是南荣迫切地想回去做他的魔杖,于是在等了小半个月都没有消息之后,南荣实在是按捺不住了,留下了一袋金币和一些珍稀的魔药与卷轴,趁着夜黑风高,悄悄离开了图兰。
没办法,他实在不太擅长应付离别的场面,那种拉拉扯扯的感觉可太难捱了。当年从主城离开,他也只是给雪莱留了张字条。
伊哈拉沙漠太大了,之后南荣在沙漠附近做过不少任务,都没再偶遇图兰部落的族人,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搬来南部森林的。
他们跟着图兰的族人,一路穿过了森林,来到了丹那特自治州内。
望着面前高高的城门,南荣忍不住问:“你们是怎么到丹那特来的?”
带头的那位用磕磕巴巴的通用语跟他说,大祭司算出来绿洲快要消失了,他们不得已离开世代生活的家园,来投靠了丹那特。
难道真有这种能夜观天象的技术?
不过绿洲要没了是什么意思?伊哈拉虽然多沙暴,但是纳奇亚毕竟是一座漂浮在海面上的大陆,地下水一向很稳定啊。
该不会是发现在森林里当原始人比在沙漠里当原始人更舒服,才找个借口搬过来的吧。
城门口的守卫见到陌生人,本来想拦住南荣他们。但是图兰族人和他们说了几句什么,对方就放行了。
这么多年过去,丹那特好像并没有什么发展,依然只是像个规模大点的村镇一样。
连入城那棵挡路的歪脖子树都没挪过位置,依旧傲然地挺立在砂石铺就的路面中央。
整座城市潮湿、破败。路上辍着几个游手好闲的懒汉,正用不怀好意的眼光打量着几个刚进城的新面孔。
南荣挠了挠脖子,已经感觉刚刚在森林里行走的时候,露出的皮肤被那些无孔不入的毒虫叮咬了好几个包了。
可恶啊,他明明用衣袍把自己裹起来了,还是大意了吗。
他偏了一下视线,偷偷看了一眼穿的短袖短裤的云螭,对面露出来的手臂和腿白白净净的,显然那些毒蚊子一口都没有咬他。
还有边上的数据人江颂,也没有一点异常。
南荣挫败地叹了口气。
他们来到了城西,那里有一块单独围起来的地盘,用布满尖棘的木栅栏围着,周围守着一些手持棍棒着装迥异的图兰族人。
南荣不由得感慨,也不知道西蒙是怎么说服丹那特的城主和执政官的,竟然能在城里给他们开一块地让他们生活。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都比马大,丹那特就算再穷再落后,也是十四州之一,是纳奇亚的一座主城。究竟是什么条件,能让一座主城收留一个外来的沙漠部族呢?
南荣一行人被带进了一个会客室一样的小房间,带他们进来的人来了一句“大祭司正在梳洗,请稍等”,就出去了。
三人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
江颂隐约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好像他们在加顿城也是这样的场面,然后下一秒就来了一个贪官城主。
他在半路上翻了一遍手册,有些爱跑图的玩家是无视主线直接从桑德城一路南下的,都发帖说一进南部森林就被当地人骗得裤衩子都不剩,正在深山老林里绝望地当黑奴。
起码他们仨现在还能安稳地坐在房间里。
这么看来,他们触发的这个奇遇似乎还算不错?
这时有脚步声匆忙的靠近。
在行至门口时,脚步声停顿了一下,这才故作沉稳地放慢。
一根木质的权杖挑起了垂挂在门口的长毯,着装华丽的大祭司西蒙走进了房间。
他看向南荣,开口:“你终于愿意回来与我成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