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惜昭守了温承岚一夜,后实在耐不住才睡了过去,醒来时温承岚已经走了,未留下任何话。
吴厌对她严防死守程度更深了。
经此一遭,元惜昭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忠蛊的药也在上手,后背的伤也好的差不多,她可以安安稳稳在这摘星宫待着也没什么不好。
甚至主动给吴厌打招呼,也算不断给温承岚确认自己的踪迹。
元惜昭原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不想,没过几天,温承岚就一纸将她召去了文轩阁。
“陛下。”元惜昭步入文轩阁,微微俯身行礼。
温承岚端坐在书案前,手中执笔,目光淡淡扫过进来的元惜昭,:“侍墨。”
声音清冷,带着几分不容置疑。
元惜昭拿不准温承岚的心思。她缓步上前,手指轻轻捏起墨条,墨条与砚台相触,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一时无声,不过她总觉着温承岚在看着她,好似要将她看穿。
他忽然开口,声音冷淡,却带着若有若无的讥讽,“墨色如此浅淡,如何书写?”
元惜昭手指一顿,算是明白了温承岚就是要有意为难于她。
那些在她面前的失控就像过眼云烟,一场幻梦,此刻在温承岚身上找不到一点影子。
罢了罢了,大女子也当能屈能伸。她认真加重了力道,不见丝毫的不乐意。
他瞥了一眼她的动作,语气依旧淡漠:“太急了,墨色不均。”
元惜昭依言放缓了动作,一幅毕恭毕敬,洗耳恭听的样子。
温承岚无端有些生气,“连这等小事都做不好,愧为文轩阁学士。”
登基以来,他也习惯了帝王那喜怒不言于色,深藏不露之势。
可遇上眼前这人,莫说夜晚,就是白日他也心绪不由起伏。
她伤他至深,她合该留在他身边,被他慢慢折磨。
元惜昭抬首闪过一丝讶意,她什么时候是文轩阁学士了?
这文轩阁学士很有说道。没有任何实权,也不算很实在的官职,徒有一个小官名,常要在文轩阁值守。
但同时又都是皇上钦点的,只听从皇上调遣。
因此,好多朝廷要员,得皇上信赖,实职外会挂名文轩阁学士。
可她待罪之身,温承岚不杀她都难服众,一直留在身边岂不更遭非议?
她沉思之余,一味地磨墨。温承岚也没再说什么。
时间不断流逝,元惜昭猜从早朝回来,温承岚就一直在文轩阁处理政务。
转眼午时都过半了,还不见传膳的动静。
元惜昭替温承岚急,他身体本就不好。她也替自己急,饥感穿肠。
当然,温承岚用膳了,不能和他同食,她应该至少也能去吃点粗茶淡饭吧。
熬呀熬,也不见那阮公公传膳一声。
元惜昭终于忍不住开口,“陛下,龙体重要,该用膳了。”
温承岚放下了笔,意味不明看她一眼,“龙体重要?朕倒不知你何时在意过龙体?”
元惜昭一怔,一时竟也不知道怎么反驳。
她曾亲手冲着龙体射了一箭,没准现在都还有疤痕。
还有温晏有机可乘,害得龙体被狼群撕咬。
后者虽是温晏所害,但真相不言,温承岚自然也算在她头上。
如此说来,她一个三番两次伤龙体的人,确然说得心虚。
元惜昭顿时后悔自己的多嘴,埋头继续研墨。
片刻,温承岚唤道:“传膳。”
文轩阁设有专门用膳的偏殿。听到温承岚的声音,又见温承岚即刻走出来。
阮钰眉心一挑,长久以为温承岚胃口都不佳,尤其是才从塔雅回来登基,整日寝食难安。
他们按时布膳,温承岚一般也不搭理,实在熬不住才随意吃几口了事。
这主动传膳真是异常罕见。
元惜昭跟在温承岚身后,“恭送,陛下。”
“你跟上,试毒。”元惜昭一口气还没松,幻想就破灭了。
她只好跟着一起出去,碰上外间的阮钰,上次那样如芒在背的杀意感觉又上来了。
她侧身问安,“阮公公。”
视线特地停留了几秒,却也不见阮钰面上有何异色。
一桌八道馐珍都备好了,小太监手执银针,每道菜验过一遍。
阮钰用单独的玉箸每道菜取出分毫,正准备例行试毒。
“阮公公,且慢,让她来。”温承岚开口道。
从头至尾,元惜昭死死盯着银针验菜的过程,还好没有异样。但也不排除会有银针验不出来的毒。
她心下腹议,温承岚知不知道现在她要被毒死了,他也活不成。
宫中森严,按理应该没问题,但涉及温承岚性命,元惜昭格外谨慎。
“姑娘愣着干什么?陛下让你试毒。”阮钰拿着盛菜的玉碟抬到元惜昭面前。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元惜昭心一横,接过玉箸就往嘴里送。
一道一道细细咀嚼品尝着,如此就算真有毒也有更好的几率在没下肚前及时止损。
玉碟空了,她才后知后觉不愧是御膳房出品,味道甚不错。
“陛下,无恙。”她回禀道。
温承岚这才动了箸头,开始用膳,也不叫元惜昭退下。
元惜昭只好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
“阮钰,晚间去黎暮宫。”温承岚漫不经心道。
“是,陛下。”阮钰唤了小太监去传唤黎暮宫做好准备。
元惜昭此刻低着头一心一意都煎熬在吃上面,因此完全没有注意到温承岚的目光不知不觉落在她身上审视。
温承岚顿感食之无味,“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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