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妍将那些被刻意掩埋的真相一字一句剖开。
路南沉默地听着，眼眸里掀起惊涛骇浪——妄浠抹去的记忆、冷樱精心布置的棋局、还有他们作为“灵魂碎片”可悲的起源……
“这整件事，以及这个世界……就是个荒谬的骗局。”
逸妍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眉眼低垂间泄露出压抑的怒火，“我不过是她分裂出的灵魂残片之一……而你则是「枫」的灵魂碎片。”
窗外的阳光突然被云彩遮蔽，房间陷入昏暗。路南看见她睫毛投下的阴影里，有细碎的蓝光在流动。
“明明该感激她赋予我们真正的灵魂……毕竟没有她我们就不会存在……”
逸妍突然冷笑出声，抬头时冰蓝色的瞳孔边缘已泛起混沌的纹路，“可她只把我们当作弑神的垫脚石，我们一遍遍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一遍遍死去！”
逸妍的声音低了下去，指尖无意识地蜷缩着：“现在该怎么办……”她盯着自己的掌心，仿佛能看透那下面流淌的、属于冷樱的力量。
“这一切因她而起，就该以她结束。跟所谓的神明根本没关系……”
她的嗓音突然哽住，狠狠捶了下自己的膝盖：“可我太弱了！连彻底摆脱她都做不到——”
话音未落，路南突然将她的双手包裹进自己掌心。
“你的潜力远不止如此。”他的声音低沉，暗红色的眸子里映着她苍白的脸，“我们可以慢慢来。无论你选择什么，我都会陪你。”
“你！”逸妍突然涨红了脸，猛地抽回手别过脸去，“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这种肉麻话了！”她胡乱抹了把发烫的耳朵，却没发现自己的嘴角悄悄扬了起来。
路南唇角微扬，变戏法似的从指间变出一颗“糖果”——晶莹剔透的糖纸包裹着的，赫然是一颗布满血丝、还在微微转动的眼球。
他故意压低嗓音，模仿她当时昨天狂吃眼球时的恍惚语气：“要吃吗？青苹果味的~”
“路南！！”逸妍瞬间炸毛，抄起椅子上的抱枕就砸过去，“你故意的是不是？！”
柔软的抱枕在空中划出弧线，路南偏头躲过的动作行云流水，黑发在晨光中扬起一抹嚣张的弧度：“打不着。”
“啊——！气死我了！”逸妍直接一个飞扑，却被路南顺势接住。两人踉跄着倒在沙发上，她气急败坏地掐住他的脖子摇晃。
“把那个恶心的东西扔掉！现在！立刻！”
晨光透过纱帘，将这场闹剧投映在墙上：少女骑在男人腰间揪他领子，男人眯着眼睛故意逗她。
纠缠的身影时而像生死相搏的宿敌，时而又像相拥起舞的共犯。
路南突然将那颗“糖果”高高抛起，在逸妍惊恐的目光中——糖纸突然散开，里面竟是一颗真正的青苹果糖，稳稳落进她因惊叫而张开的嘴里。
“甜吗？”他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少年。
“记住了，”他的呼吸拂过她沾着糖粉的唇角，“这才是你该吃的糖。”
“知道了知道了。”
逸妍红着脸从路南身下挣脱出来，嘴里那颗真正的青苹果糖在舌尖滚动。她下意识皱了皱鼻子——啧，果然没有那些“眼球糖果”来得香甜刺激……
这个危险的念头刚冒出来，她就猛地甩了甩头，把这种诡异的想法甩出脑海。
一抬眼，正对上路南那张万年冰山脸上罕见的灿烂笑容。逸妍忍不住腹诽：这面瘫平时连嘴角都懒得动一下，现在笑得跟偷到糖的三岁小孩似的……
“原来在你心里，我是这种形象啊？”路南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畔。
逸妍瞬间炸毛：“你、你怎么——”
路南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忍不住打趣道：“我有读心术，所以‘听’到某个小混蛋在心里骂我面瘫。”
逸妍闻言思索半秒，然后，怒了！
她一把揪住他的领带将人拽到面前：“好啊——”她咬牙切齿，“你该不会是靠偷听我心声，才知道冷樱那些破事的吧？”
路南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狗东西。”逸妍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拽着领带的手又收紧几分，“你最好给我解释清……”
话未说完，路南突然扣住她的后脑勺，用一个吻堵住了她所有质问。
逸妍瞪大眼睛，在唇齿交缠间尝到了青苹果糖的甜味，还有这个混蛋明目张胆的转移话题技巧。
当两人气喘吁吁分开时，路南舔了舔唇角，露出个痞里痞气的笑：“现在，还要继续审问我吗？”
逸妍的耳尖红得滴血，正要发作，却见路南突然正色道：
“我刚才没骗你。”他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逸妍的指尖，“这些东西……真的是突然出现在我脑海里的。”
他的目光突然锐利起来，“会不会是妄浠的异能出了问题——”
“不可能。”逸妍下意识打断，手指攥紧了衣角，“妄浠的异能不会出错，因为只有……”
可话一出口她就僵住了——如果真是妄浠故意留下破绽呢？
逸妍的拳头狠狠砸在桌面上，震得果盘里剩下的苹果都跳了跳。她气得浑身发抖，瞳孔边缘泛起危险的光芒。
“妄浠那个家伙——！”她咬牙切齿，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嘴上说什么‘尊重我的选择’，背地里早把我们都算计进去了是吧？！”
路南默默把滚到桌边的苹果接住，看着少女在暴走边缘来回踱步。她的长发随着愤怒的动作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线，活像只炸毛的猫。
“还有冷樱！”逸妍一把揪住自己的长发，“混沌本源、该死的弑神计划——她们当这是在玩解谜游戏吗？！妄浠还在你记忆里埋线索。”
她又是一拳重重砸在桌上：“气死我了！”
路南突然伸手，将那个接住的苹果递到她面前：“给。”
“啊？”逸妍愣住。
“砸吧。”路南一脸平静地指了指自己额头，“不是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