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的功法无数,剑法也是无数。但是能够创造这些东西的人,却少之又少,甚至完全可以说是凤毛麟角。
这是因为其本质就如同诗词一般,除了创作者拥有那首诗词的感情之外,无论是谁人复诵,都难以做到如同创作者一般,让人动容。
也如此时此刻的剑法一般,圣战胤初同样不能完全斩出如同当初清梦创造这一式一样的风采。
毕竟无人能够理圣战清梦当初斩这一剑的心境,但是圣战胤初他们其实也曾见过其威力。
当初圣战清梦所坐的崖壁,正是她以指为剑,用尽浑身灵息斩出来的痕迹。但那些对于圣战清梦了来说,也只不过是一场‘清梦’。
和她的人生一样,没有任何意义…
圣战胤初在感受过那份树叶之上记载的剑势之后,也完全放弃了复刻其本源的想法。
他不是圣战清梦,没有经历过千年孤独,又怎么能够斩出如同她那样的剑招。于是他选择了改变。
在他服食天云果之后,便已经看到了灵息的纹路。在那之后,他始终想将那种纹路融入自己的招式之中,创造一招全新的剑式。
但是却一直没有机会,也不得其中要义。
而圣战清梦的这招剑式就成为了一份很好的契机。
如同依照别人的诗词韵律一般,诗人可以以此去创造属于自己的诗词。
虽然这并不是最佳的选择,也不会拥有那般恐怖的威势。但是这样的诗词在蕴有自己的情感之后,也会体现出不一样的感动。
随着圣战胤初将封竹轻轻挥出,那剑刃带着蒙白色的火焰居然沟通了部分天地的灵息,那些灵息化作一团雾气,将他整个人覆盖其中。
在场的人无不震惊,他们能够在这团雾气之中感受到一种朦朦胧胧的迷茫感,但是却不知道那种感觉从何而来。
伴随着剑刃反转,划出一道绚丽的剑花,火焰倾泻而出,化作无数白色的蝴蝶朝着众人飞去。
在夏侯殷绘的眼中,这一招剑式就如同满天星辰平铺过来,让人一时间沉溺其中,无从挣扎。
那明亮的白星之中,一个人影缓缓朝着夏侯殷绘走来。
正是已经死去的夏侯霖!
此刻的夏侯霖还是一如既往的威严,但是眼眸中却带着浓浓的失望,仿佛是对夏侯殷绘所作的一切都予以了否定。
夏侯霖手提着剑,一步一步朝着夏侯殷绘走去,嘴里喃喃地说着:“孩子…,太可惜了…”
夏侯殷绘心中隐隐透出一种委屈,他顿时想起当初自己为了得到父亲的肯定付出了多么大的努力。
大家族的孩子,虽然资源远超普通人,但是压力自然也会比普通人大很多,他们生来就被要求站在别人的头顶上,自然努力也会成为必要的一环。
夏侯殷绘从三岁开始修炼,几乎一天都不曾懈怠。甚至于为了变强,几次出入断月山中。
他离死亡有多近,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但是就是这样,也未曾得到过父亲一次由衷的赞叹。
他虽然很想确定,自己的父亲是爱自己的。但是他做不到,他无法在这样的父亲身上看到一丝一毫的父爱。
“父亲…,你就如此看不起我吗?”
夏侯殷绘感受到一种无名之火,一瞬间将心脏包裹起来,而后是全身。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双眼变得赤红,眼中满是对这个父亲的不满!
看着还在缓步走近却始终不再言语的夏侯霖,夏侯殷绘彻底失望了,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只手将他的心脏抓着粉碎,让他的脑海中不再有一丝一毫的想法。
他在这一刻变得异常平静,也明白这不过是幻觉,不过是圣战胤初的小把戏罢了。
但是转念之间,他竟然希望这是真的,若是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就可以…
‘哗!’
夏侯殷绘身形一闪,手中匕首将面前的夏侯霖斜斜斩断。
这一刻,他只觉得心中的某种枷锁被彻底斩断,他居然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感。
毕竟他已经没有什么不能够失去!哪怕是真正的夏侯霖就站在面前,他同样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只是一切都结束了。对于他来说,从今往后,活下去的动力只会有一个,那就是超越圣战胤初,成为足以虐杀他的存在!
夏侯殷绘眉心处的白色蝴蝶随着他破除幻境的一瞬间灰飞烟灭。
其实,这一剑的威力不止于能够让人身陷幻境之中,而是可以在让人陷入幻境的同时,用那白色的蝴蝶直接将敌人的魂台焚毁。
但可惜,圣战胤初现在并没有那样的威力,甚至在面对夏侯殷绘这样的天才俊杰的时候,那蝴蝶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夏侯殷绘看着眉心处落下的零星碎焰,冷声喝道:“也不过如此!圣战胤初,无论过去多久,你终将死在我的手里!”
只可惜,圣战胤初没有办法回他的话了。
就在他们被剑招迷惑的同时,圣战胤初三人已经带着那些被包围的残部逃走了。
圣战胤初的目的一开始就是逃走,面对将近十倍于他们人数的战斗,圣战胤初自然不会选择正面硬打。
过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众人纷纷从幻境中回过神来。只是还是有不少负伤者受到了剑招的影响。
看着那些受伤的同族,如今的夏侯殷绘眼中没有丝毫的同情,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们现在这里休息,能动的人跟我们去追,他们跑不远的!
事实也确实如同夏侯殷绘的猜测。
剩余的残部已经经历了不下于五次的战斗了,能逃走已经是极限了,自然不能够迅速的撤离。
“姐姐,你们先走吧…”
慕容七悦美眸中满是担忧,身上的衣裙更是已经被血液染红。她继续带重伤的大家,最终的结果肯定是被围困在这里。
慕容於姒扶着慕容七悦的手微微紧了紧,声音有些发颤地道:“没事的,我们会一起离开这里的…”
“现在还有几个轻伤的人,你们带着他们还有机会撤离。若是带上我们,咱们可能谁都逃不开…”
“父亲已经死了…”
慕容於姒眼眸中水汽氤氲地看着慕容七悦,红唇微微颤动。
慕容七悦闻言顿时沉默下去,他们其实都明白,族长大人可能大概率已经不在了,但是他们心中始终抱有幻想。
同时,慕容七悦也明白,慕容逖惜对于慕容於姒有多么重要。她已经失去了很多了,不能再接受失去她们了。
她不在言语,只是缓缓地将慕容於姒抱进怀中,柔声安抚道:“对不起…,姐姐…”
她们的身后缓缓传来微弱的声音,是夏侯殷绘追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