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要干嘛?”男人不跑了,上前用身高威压女孩,“我说你到底要干嘛?”
“你们如此害怕记者,是在逃避什么?”陈祝看着他眼睛问。
对方眼神明显闪躲了一下。
“阿姨,袁圆的事情有什么隐情?”
刚才女人在和男人争,虽然陈祝忘记去细听,但女人总是对子女有更多感情。
“姑娘,你在乱说什么啊?我女儿的事都已经结案了。”
“对!”男人附和自己妻子,“你把刚刚录像交出来!”
“既然没有什么,为什么害怕我录像?”陈祝意识到他们在害怕什么,“我这录像机是从进小区就开始工作的。”
“拿来吧你!”
果然,在听到陈祝这样说后,对方急了。
男人伸手就来抢陈祝手中仪器,陈祝早有预料,快他一步将那“仪器”换到自己左手。
男人又转向来抢。
“老婆,小满,快把东西拿过来!”
女人急忙跑下台阶。
陈祝将那东西握在手里:“观众朋友大家看到了,袁圆父母竟要从记者手中抢设备......”
女人慌了,拉扯男人衣服:“她这不会是在直播吧?”
陈祝往后退了几步,到安全距离,“袁圆父母,如果你们好好说,我可以先关了直播。”
“老公——”
“爸!”叫小满的少年也走过来,“爸,有记者愿意调查此事,我们就能还姐姐公道了!”
“你小孩子懂什么!”
袁满被推了一把,看得女人心疼,“你干什么啊!他可是你我现在唯一的儿子了!”
“小满,你没事吧?”
袁满从花圃爬起来,摇头说,“我没事,妈。”
“袁圆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要跳楼?为什么会给龚少将写信?”
女人突然笑了一下,没有声音。
男人沉默,“去屋里说吧。”
陈祝跟着几人进门,屋里的陈设很平常,鞋柜,洗手间,客厅,沙发,电视机,一侧角落是餐厅,空间看着不算小。
“进来吧!”
男人示意女人去倒水。
陈祝问:“需要换鞋吗?”
走在最后面的少年突然回头看了她一眼。
“不用,进来就行!”
男人已经在桌子一脚坐下。
陈祝跟进去,坐在了同一张桌子前。
女人从厨房端来一杯水,“喝茶。”
陈祝问:“袁圆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突然想起自己觉得奇怪的原因。
这家里没有袁圆一张照片。
按理说就算不举办葬礼,家中也该是有给刚去世的孩子准备的照片,用来平日家人怀念祭奠。
可陈祝刚才环视一圈,没有。
一张都没有。
也许是在卧室,不对外展陈。
陈祝心道。
“先喝口茶吧!难为姑娘,特意为了我家小圆跑这么一趟。”
陈祝说不用。
男人将烟熄了,“你先把机器拿出来,我接下来说的,不能就这么播出去!”
陈祝说不会播出去。
“我怎么相信你?”男人重重将烟碾在桌子一角。
那泛红木桌有好几个黑色硬疙瘩。
看来他这行为已经是习惯了。
陈祝看了一眼少年,“我可以把仪器交给你儿子保管。”
袁满忙点头:“我能保管好!”
男人看了眼女人,“你傻站着干什么?就给客人倒茶,不管老子死活了?”
女人忙回去又拿来一杯茶。
男人喝了口,似乎对接下来要说的话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他又抽出一根烟。
“袁先生,”陈祝提醒他,“仪器已经交给你儿子了。”
袁满捏着手里那一颗圆滚滚软绵绵的东西,一时不敢看自己父亲。
“小满,你耳朵怎么红了?”男人察觉到儿子的异常。
“小满耳朵怎么了?”女人急忙把手探上少年额头。
从陈祝的角度看过去,恰好看到女人的袖口,那上面缺了一颗扣子,衣服也洗得发白,是个很朴素的女人。
“是不是发烧了,啊?妈妈看看!你可不能再出事了!”
“没事,妈妈我没事!”少年拒绝母亲的碰触。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妈妈这是在关心你!”
女人不愿意,坚持要摸上儿子额头。
男人把这一切熟视无睹,却在观察陈祝。
陈祝转开视线,刚要拿起茶杯喝,想到什么又放下了。
“姑娘这是不放心我们啊?”男人笑了一下,露出发黑牙齿,“你是记者,我们还敢怎么对你,再说了,你不都是为了我们女儿来的吗?你是好人啊!”
“扑咚”一声。
很轻的落地声响起,陈祝心道不好。
“这是什么?”
“妈!那是我的东西!”少年说着就要过去拦自己母亲。
那小圆球黑色,骨碌滚到了男人脚边。
男人抽烟的手一顿。
陈祝已经站起来了。
“记者姑娘,这就是你的录像机?”
男人两颗手指将那圆球捏住,突然发力,圆球“biu”地被挤破,炸出黑色汁液。
陈祝的心跟着抖了抖。
她其实应该离开,趁现在离大门不远。
“袁圆是你们的女儿,你们难道不想问问原因吗?她为什么选择跳楼,你们一定知道一些信息!”
女人怔怔地看着男人抽出纸巾,将手里的黑色汁液擦拭。
“这......这不是绿化带的那什么野草吗?”
是野草结的果子。
“妈!爸!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袁满也看出父母不对劲,“你们有什么瞒着我?说啊!”
“混账!”男人气得将烟头一甩,直接就朝陈祝走过去,“敢假冒记者,你这姑娘胆子不小啊!”
“爸!你要带她去哪里?”
“小满,你别不懂事,听话啊!”
男人扯着陈祝胳膊就往屋里走。
“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把你关起来啊!”
“老公——”
“你也给我闭嘴!给那边打电话,把这人交给那边,我又不傻,这么大一个人难道要我自己动手?”
“那边是哪边?”陈祝两只手都被制住,她强迫自己转头,“你知道你女儿是被谁害的对不对?阿香奶奶呢?袁满,你奶奶在哪里?”
“奶奶......奶奶死了。”
陈祝身子一顿,就在这空隙,男人将一个小门打开,把陈祝整个人摔了进去。
有门落锁的声音。
奶奶死了?
那个给她感冒水,嘱咐她小心别着凉的人死了?
她可能幻听了吧。
怎么可能呢?
前一天还好好的,她在听到自己孙女去世消息,都没有伤心到失去理智。
怎么会死的?
“她怎么死的?袁满!”陈祝猛扑到门上敲门。
“小满——”女人急忙扯住儿子。
“袁满!你还想不想知道你姐姐去世的真相?袁满——”
听不到任何人回答,陈祝侧着身子,将耳朵贴在门缝上。
只能听到不太清楚的呜呜声,像是谁的嘴巴被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