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有着浓浓的男性气息,邵云安无力地坐在木盆里,王石井给他擦洗。
王石井的脸上是餍足,邵云安则是恨恨的。
身上哪哪都疼,嘴唇也热热麻麻的,反正他看不到王石井背上的一道道血痕。
邵云安瞪着一双被情欲浸染过的水润大眼睛,控诉某人的过分。
王石井老实地给人洗干净,抱出来,擦干,再给人塞被窝里去。
他自己草草擦洗了下,把水盆、水桶拿出去全部收拾好,这才返回床上。
把还没消气的人抱到怀里,王石井满足地长舒了口气。如今的日子,他以前想都不敢想。
“我是没吃过‘肉’吗?”
邵云安的手隔着裤子,危险地抓住某人的五两肉。
王石井急忙握住媳妇儿的手,央求:“媳妇儿别碰了,不然我又要忍不住了。”
“你前妻绝对是受不了你跑的!”
提到了前妻,王石井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他亲亲邵云安,很无辜地说:“看到你的身子,就忍不住想那样。对别人,从没有过。
军营里有人做,我也没啥感觉,就是想对你那样。”
“那还怪我咯?”
王石井赶紧顺毛摸:“媳妇儿,媳妇儿……”
喃喃的,含住邵云安的唇,轻轻地舔。
娶了这人之后,越在一起,就越舍不得,越不能放手。
他知道媳妇儿疼,可他就是忍不住,恨不能,恨不能就那样把媳妇儿吞下去,媳妇儿就完完全全是他一个人的了。
从来没有过如此强烈到可怕的独占欲,王石井想改,可却无能为力。
邵云安的手指在王石井的腰上来了个360度旋转,成功地让对方老实了。
邵云安知道自己这样不对劲,他对这个家伙过于心软,也过于信任了。
难道是因为两人有了身体上的亲密接触?
还是王石井这个“古人”,一直都没有用他以为会有的那种古人的迂腐来束缚他?
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他整个人是懵的。现在再回想,那时候的王石井,给了他足够的冷静空间。
或许那时候的王石井做好了放他自由的准备,所以没有过多地去打扰他。
没分家,身不由己,这人只能忍耐;一朝分家,这人就“放飞自我”。
哪怕外人如何说他窝囊,说他被“媳妇儿”管着,说他跟他那个爹一样,他也尽他的所能,不让本家的麻烦缠上他们。
也是王石井的这种种所为和态度,给了初来乍到的他难得的信任与支持。
让他能很快融入到男妻这一奇葩的身份,和糟糕的生存环境中。
被媳妇儿拧了的王石井乖乖抱着媳妇儿顺毛,只觉内心宁静无比。
“大屋那边我不会给他们银子,要怎么做,都听你的。”
王石井对自己的亲人,已是彻底寒了心。反正别人说他窝囊就窝囊,他都听媳妇儿的。
“你只要表明态度就行。那边遇到婚丧嫁娶,别人给多少,我给多少,其余的,他们一个子儿都别想。
他们最不是东西的地方不单单是对你苛刻,而是对青哥儿和妮子两个孩子堪称虐待的行为。
我不在乎别人说什么,最关键的是你得顶住压力。只要你能顶得住,我就一切好办。
反正我也考虑好了,大不了我们一家以后搬到县上去住。”
王石井马上道:“我能顶住。哪怕是为了青哥儿和妮子,我也必须顶住。
我当时坚持分家,就是要把青哥儿和妮子的婚事拿在手上。
若我不分家,青哥儿和妮子的婚事都得听我娘的,那样他们就真的要毁了。”
这个世道就是这一点很操蛋。好吧,哪怕是在几千年后,在一些愚昧落后的地方,也有这种操蛋的事。
但在这里,只要不分家,长辈就是能左右家中所有小辈的婚事。胆敢反抗,就说你不孝。
再遇到如王文和这种偏心到胳肘窝的族长,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你要逃出去,没有路引又寸步难行。宗族力量的强大,不是说说而已。
要说唯一庆幸的,是秀水村有三个大族。
若只有王氏一族,那邵云安真就得考虑弄到路引,带着王石井和两个孩子跑路了。
想到这里,邵云安给了王石井一个奖励的吻。
“只要你不觉得丢脸,对外就说家里都是我做主,你管不了我。”
王石井认真地说:“咱家本来就是你做主。”
只要不让媳妇儿和孩子受委屈,受大屋那边的欺负,他窝囊就窝囊了。
两夫夫已经很久没这么悠闲地聊过天了。
在王石井宽厚火热的怀里,邵云安跟他一句一句聊着,一直到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呼吸渐渐平稳。
王石井收紧怀抱,在媳妇儿的脸上印下一个个轻吻,能娶到这个人,真好。
※
王石井家又出名了。
这村里人都忙着秋种呢,他家却是从外头雇了人回来种地、盖房,一天都不知得掏出多少工钱。
这下子眼红的人更多了。
但紧接着,里正家卖果酱的消息传了出来。
听说县上最大的酒楼“一丈轩”卖的风靡全县的果酱,就是里正家的买卖!
据说,那“一丈轩”里一小瓶红酸果酱就卖到三两银子!桃酱还要更贵!
而这么贵的果酱,还有很多人买不到!这里正家竟然不声不响地卖果酱了!
消息一传出来,里正家没有回避。
刘氏出面告诉村民,果酱是他们家卖给“一丈轩”的。
但那是他们家花了300两银子从邵云安手里买来的方子,他们不仅把能借的钱都借了,还去外面借了利银。
不仅如此,他们还要给邵云安两成的利。
谁家要是眼馋,大可也花银子跟邵云安去买。
对了,这“一丈轩”也是邵云安谈成的买卖,他们家还要额外给钱的。
刘氏的话一出,没人敢去找邵云安求证,王四婶作为与邵云安关系好的人家出面证实确实是这样。
王石井和邵云安分家出来,啥都没有,当然得想着法子挣钱安家。
也亏得邵云安是有本事的。
人家能把石头卖到“蝶妆阁”而不是拿去当铺,还能卖点子给瓷器店。
这山上从来都卖不出几个钱的红酸果和根本没人买的野桃子,也愣是让人家弄成了果酱还卖了那么多银子。
也不怪王石井分家后一车一车的往回买东西,还很快买了宅地、买了田。
要说王石井还真是娶对了媳妇。
这下子,大部分的村民都闭嘴了,他们可拿不出300两银子去买这果酱的方子。
怪不得“一丈轩”的果酱会卖那么贵,不卖那么贵,里正家何时能回本。
当然,说酸话的还是有。
大家不敢明里说里正家,就说邵云安明明都嫁到秀水村了,是秀水村的人了,一个果酱的方子还要那么多银钱。
他要真把自己当秀水村的人,应该让村里人都跟着卖果酱挣钱。
这种酸话王石井和邵云安完全不搭理,这种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人家,两人也不会跟他们来往。
还有一些脸皮厚的人家,就找王四婶等与王石井家关系好的,托他们问邵云安能不能便宜点把方子卖给他们。
邵云安一句话就顶了回去,先去问问里正家答不答应。
再说了,“一丈轩”跟里正家签的契书是“只从”里正家拿果酱。
谁有本事让一丈轩改了契书,谁就来买。这下子又让不少人打消了那小心思。
不过还有那更奇葩的。
夫妇两人提了一块肉、一小袋米上门找王石井,客套了几句就说到了茶叶上。
王石井收那么多鲜茶说是要制茶,能不能也教教他们,出钱买方子“也行”。
这两人男的叫王大福,女的叫陈香。
算起来王石井还得叫王大福的爹王本昌一声三堂伯,喊王大福也要叫声堂兄。
邵云安对这家人完全没印象。
两人满嘴都是同族的交情,拿一块肉和一袋米来已经是“诚意十足”。
邵云安听两人喋喋不休的,很想吐他们一脸,果然王氏一族专出不要脸的吗?
等两人说完,王石井就一句:“我做不了主。”
邵云安两手抱胸:“井哥,你们王氏一族怎么竟出些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奇葩?”
王大福和陈氏当即脸就黑了,王大福火冒三丈地说:
“石井家的,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这不都是一家人,一家人还不是要互相帮衬?”
陈氏跟着说:“石井,按说这果酱的法子你们怎么也不该卖给里正家,该给族长家才是。
咱们王氏一族的银子,怎么能让外人赚了去?”
把王石井扒拉到一边,邵云安上前一步:“谁跟你们是一家人!谁跟你们是一族人!”
王大福和陈氏下意识往后退,邵云安逼近。
“我可没入你们王氏的族谱, 想要制茶的方子,行啊,先拿一万两银子过来!”
王大福和陈氏脸不黑,而是绿了。
邵云安冷哼:“你们王氏的族长心里可没我家。这前前后后,里正帮我家不少,你们的族长做过什么?
方子是我的,我爱给谁给谁!爱卖谁卖谁!跟我来套族人的交情,你们什么东西,我见过你们吗?”
王大福怒了:“石井,你媳妇怎么说话呢!你这个当家的怎么管媳妇的!
你怎么也要叫我声堂哥,你不要你爹娘,是不是族人都不要了?”
邵云安刺过去:“这么不要脸的族人不要也罢!”
“你!”
“石井!你说话啊!”
陈氏气得跳脚。
王石井说话了:“方子都是云安的,我们家云安做主,我都听他的。”
这一刻王石井的表现,绝对跟他的亲爹王大力是一样一样一样的~
王大福两夫妇被气了个仰倒,邵云安笑眯眯:“井哥像他爹,我不掌家也不行呀。”
王大福气得嘴都抖了:“石井,这就是你的意思?”
邵云安更绝:“那我倒要去找你们族长评评理。我自己制茶的方子,你们一块肉和一袋米就想要走。
若你们族长跟你们是一样的意思,那我对你们王氏一族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去县衙喊冤去!”
王大福马上心虚地说:“我们也说了花银子买啊。”
邵云安:“我也说了一万两啊。”
“……”
王大福两夫妇最后气急败坏地走了。他们前脚走,邵云安后脚就出了门,并且不让王石井跟。
他接下来要做的王石井不在场最好。王石井看着他朝族长家去了,回厨房去收拾。
刚吃完饭,碗还没洗呢,还有一盆衣服也还没洗。这些活他是不会让邵云安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