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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十三·瀛洲·梁化郡·刺史府

清晨的阳光透过岭南特有的湿热空气,洒在刺史府的青石地砖上。镇南将军周文育一身简便戎装,腰佩长剑,面色冷峻地站在正堂之中。

下方,是瀛洲治下各县赶来的文官胥吏,他们大多衣着光鲜,却眼神闪烁,交头接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心照不宣的怠慢与抵触。

周文育环视一周,声音洪亮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本将军三日前已颁布朝廷新政,明令各州县官吏熟读通晓,即刻推行。如今,三日之期已过!本将军且问诸位,新政要义,可都熟悉了?”

堂下一片寂静,随即响起一片敷衍的、参差不齐的回答:“回将军,都已熟悉了……”

“下官已然熟记……”

“请将军放心……”

周文育目光如电,将这些人的神态尽收眼底。他出身寒微,是凭着军功一步步爬上来的,深知这些盘踞地方多年的士族豪强和他们的代理人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新政要清丈田亩,限制豪强兼并,等于直接挖他们的命根子,他们怎么可能真心拥护?这所谓的“熟悉”,不过是句空话。

他心中冷笑,面上却不露分毫,大手一挥,沉声道:“好!既然都已熟悉,那便即刻下去,按新政章程办事!一月之内,本将军要看到梁化郡所有田亩的重新丈量簿册!逾期不办,或敢有隐瞒欺瞒者——军法从事!”

“下官遵命……” 众人稀稀拉拉地拱手告退,转身离去时,不少人脸上已露出毫不掩饰的讥讽与不屑。

待众人散去,周文育走到庭院中,深吸一口气,抽出腰间佩剑,开始一招一式地演练起来。剑光霍霍,带起凌厉的风声。这是他多年军旅生涯养成的习惯,晨起练武,不仅能强身健体,更能让他在纷繁复杂的局势中保持头脑清醒和杀伐决断的锐气。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的内衫,他却浑然不觉,全神贯注于剑招之中。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那些刚刚离开刺史府的文官,并未返回各自的衙署,而是不约而同地,匆匆赶往了城中最为奢华气派的府邸——钟府。

众文官在钟府花厅内焦急等待,不多时,一身锦袍、摇着羽扇的钟士雄缓步而出。听罢众人七嘴八舌的汇报,钟士雄脸上露出一丝残忍而得意的笑容:“诸位稍安勿躁,且在府中饮茶,待钟某去去便回,将这点‘小麻烦’彻底解决。”

他并非空言。

只见他立刻唤来心腹仆役,翻身上马,带着数十名精悍家丁,径直出了梁化郡城,向城外十里处的钟氏庄园疾驰而去。

庄园内,早已是另一番景象。三千名钟氏蓄养多年的私兵,甲胄齐全,刀枪雪亮,肃然列队。更外围,则是上万名来自附近山区的僚人战士,他们肤色黝黑,体格健壮,手持各色兵器,脸上涂抹着部落的图腾,眼神中带着野性和对钟士雄的敬畏。看到钟士雄到来,人群发出一阵低沉的骚动。

钟士雄策马来到庄园内的高台上,目光扫过下方黑压压的人群,声音通过传令兵清晰地送到每个人耳边:“兄弟们!陈霸先那个狗皇帝,如今派了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泥腿子将军,叫什么周文育的,跑到咱们瀛州来,要搞什么狗屁‘新政’!这‘新政’是干什么的?就是要丈量咱们的土地,抢走咱们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基业!你们说,咱们能答应吗?!”

“不答应!!” 三千私兵率先怒吼。

“不答应!不答应!!” 上万僚人战士用生硬的汉话或本族语言齐声应和,声浪震天,惊起林间飞鸟。

钟士雄很满意这效果,他猛地抽出腰间装饰华丽的佩剑,直指梁化郡城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既然兄弟们都不答应,那咱们该怎么办?难道等着那狗官来抢吗?!不!今天,咱们就去拿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周文育,告诉他,这瀛州,到底是谁说了算!跟我走!”

“杀狗官!保家业!” 人群爆发出狂热的呐喊。

钟士雄一马当先,身后一万三千多人的队伍,如同决堤的洪水,浩浩荡荡地涌向梁化郡城。

令人惊异的是,当这支明显来者不善的大军抵达城门时,城门竟然洞开,守城士兵不仅没有阻拦,反而如同迎接主人归来一般,默然让开道路,甚至有人加入了行进的队伍。

原因很简单。梁化郡乃至整个瀛州的兵,其兵员十之七八都是本地僚人,而各级军官也多是钟氏子弟或与钟家关系密切的豪强子弟。这些军队,认的不是朝廷的虎符,而是钟士雄这位“大酋长”、“土皇帝”的号令。相比之下,周文育从建康赴任时,只带了三百名贴身亲兵,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可谓势单力孤。

钟士雄甚至不需要去“攻打”军营。当他带兵来到军营大门外时,营门早已敞开,里面的士兵正在军官的带领下,忙着将陈国的旗帜降下,换上钟氏的私旗。看到钟士雄到来,更多的士兵欢呼着加入了反叛的队伍。顷刻间,钟士雄麾下的兵力膨胀到了近三万人!

随即,这支大军毫不停留,直接开赴刺史府。

此刻,刺史府内,周文育刚刚结束晨练,正用汗巾擦拭着额头的汗水,盘算着如何应对接下来必然出现的阳奉阴违甚至公然抵抗。突然,一名亲兵满脸惊恐、跌跌撞撞地冲进院子,声音都变了调:“将军!大事不好!府……府外……府外被大军包围了!黑压压的,全是人!”

周文育心头猛地一沉,握紧了剑柄。他反应极快,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没来得及下令布防或做出任何有效应对——

“轰隆!!!”

一声巨响,刺史府沉重的大门被粗暴地撞开,碎裂的木屑四处飞溅。紧接着,如同潮水般的僚人士兵涌入府内,他们手持刀矛,面目狰狞,瞬间就将庭院站得满满当当,将周文育和他闻讯赶来、仓促集结的三百亲兵团团围住,水泄不通。

人群分开一条通道,钟士雄摇着羽扇,在几名剽悍头人的簇拥下,慢悠悠地踱了进来。他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对着被围在核心、手持长剑、怒目而视的周文育微微一躬身,拖着长音道:“颖川钟氏,钟士雄,参见——周—将—军。”

周文育强压怒火,冷哼一声,目光如刀锋般刺向钟士雄:“颖川钟氏?哼,没听说过!你是何人?为何带兵擅闯刺史府?莫非想造反不成?!”

钟士雄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与讥讽,他用羽扇指着周文育:“泥腿子就是泥腿子,没见识!连我等侨姓高门都没听过,也敢来岭南撒野?” 他转向周围的僚兵,提高声音:“兄弟们,告诉他,我是谁?!”

周围的僚兵立刻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吼声:“站在你面前的是岭南三大酋长之一,梁化钟士雄!是我们僚人的共主!”

声浪震得庭院树叶簌簌落下。钟士雄非常满意这效果,他重新摇起羽扇,踱到周文育面前几步远,好整以暇地笑道:“周将军,现在,可听清楚了?知道在下……哦不,知道本酋长是谁了吧?”

周文育挺直脊梁,毫无惧色,厉声道:“知道又如何?钟士雄!你聚众为乱,擅闯刺史府,威胁朝廷命官,按律当夷三族!现在放下兵器,本将军或可奏明朝廷,从轻发落!”

“哈哈哈哈哈!” 钟士雄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头大笑,笑声中充满了猖狂,“和你这拎不清的泥腿子说话,真是费劲!还朝廷?陈霸先那篡位逆贼的朝廷,也配号令岭南?” 他笑声骤停,脸色一寒,羽扇猛地向前一挥:“兄弟们,给我拿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杀——!”

随着钟士雄一声令下,早已按捺不住的僚兵和钟氏私兵,如同饿狼扑食般,挥舞着兵器向周文育和他的三百亲兵冲杀过去!

“结阵!御敌!” 周文育目眦欲裂,嘶声怒吼,挺剑迎向最先冲来的敌人。他武艺高强,剑光闪处,立刻有两三名敌人惨叫着倒下。他身边的亲兵也都是百战精锐,临危不乱,迅速结成一个小型的圆阵,背靠背互相掩护,拼死抵抗。

然而,敌我力量悬殊到了极致。三百对三万,而且是猝不及防被围在狭小的庭院中。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怒吼声、兵刃撞击声、惨叫声响成一片。周文育的亲兵虽然勇猛,但架不住敌人潮水般的冲击,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鲜血染红了青石地面。

战斗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当最后一名亲兵被数杆长矛同时刺穿胸膛倒下时,周文育也已身负数伤,力竭被几名膀大腰圆的僚兵扑倒在地,用浸了油的粗麻绳将他的手脚死死捆住,动弹不得。

钟士雄这才摇着羽扇,慢悠悠地走到被压在地上的周文育面前。他俯视着这位刚才还威风凛凛的朝廷大将,如今却如同待宰羔羊般狼狈,心中充满了掌控生死的快意。

他啐了一口唾沫,准确地吐在周文育的脸上,狞笑道:“狗贼,现在,还敢小瞧我颖川钟氏了吗?还敢在岭南推行你那狗屁新政吗?”

唾沫混合着血污,顺着周文育的脸颊流下。他双眼赤红,死死瞪着钟士雄,几乎要喷出火来,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逆贼!你……你为何要谋反?!”

“谋反?” 钟士雄站直身体,用羽扇轻轻拍打着手心,语气变得冰冷而怨毒,“你应该去问问建康城里那个坐龙椅的狗皇帝陈霸先!他陈国的天下是怎么来的?他陈霸先的皇位又是怎么来的?他才是最大的逆贼!他凭什么来管我岭南的事?!我钟家在岭南经营数代,这土地,这百姓,本就该是我钟家的!”

这时,之前在钟府等候的那群文官也陆陆续续赶到了现场。他们看到被五花大绑、浑身血污的周文育,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和幸灾乐祸的表情。有人上前谄媚地对钟士雄说:“钟公神武!此獠已擒,不知该如何处置?不如……就此了结,以绝后患?”

钟士雄闻言,却沉吟起来。他并非完全无脑的莽夫,父亲钟骞几天前的话在他耳边响起:“……我钟家虽雄踞岭南,然天下之势,非一族可逆。必要之时,需审时度势,或可西联强汉,以为奥援……”

他眼珠转了转,心中有了计较。如今杀了周文育固然解气,但此人毕竟是陈霸先的心腹爱将,若杀了他,与陈国便彻底撕破脸,再无转圜余地。陈国固然内忧外患,但若倾力来攻,岭南也会元气大伤。而北方的汉国,如今声势正盛,或许……这是个机会。

于是,钟士雄故作沉吟道:“诸位所言,不无道理。然则,周文育毕竟是陈霸先的心腹,若杀之,那篡位逆贼必会以此为由,倾力来伐,我岭南虽不惧,却也徒增战火,惊扰百姓。” 他顿了顿,环视众人,压低声音,显得颇为“深思熟虑”:“我听闻,此人与北边那位汉王刘璟,似乎有些旧谊……不如,咱们将他‘送’给汉国。一来,可向汉国示好,结个善缘;二来,也可让陈霸先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动兵。诸位以为如何?”

众文官大多是钟家附庸,哪敢有异议,纷纷竖起大拇指,谄媚地称赞:“钟公高见!深谋远虑,我等不及!” “此乃一举两得之妙计啊!”

被压在地上的周文育,将这番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当听到钟士雄打算把自己像货物一样送给汉国时,一股巨大的屈辱和无力感瞬间淹没了他。他并非贪生怕死,但如此结局,比战死沙场更令他感到悲哀和愤懑。

他想起了陛下的嘱托,想起了自己未能完成的新政,想起了那些还在水深火热中的普通百姓……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两行浑浊的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污和唾沫,无声地滑落。

于是,就在大陈永定的七月二十三日,镇南将军周文育,未能完成他安定岭南、推行新政的使命,反而在梁化郡被地方豪强钟士雄擒获。

同日,钟士雄以“陈霸先篡逆,天怒人怨,我岭南士民不服”为由,正式宣布瀛州脱离陈国统治,并自立为瀛州刺史。一石激起千层浪,岭南本就脆弱的平衡被彻底打破,叛乱的烽火,如同滴入油锅的水滴,必将迅速燎原,烧向陈国本就动荡不安的各地。

而周文育,则被当作一件“礼物”,装进囚车,在重兵押送下,一路向西,送往当时已处于汉国影响力范围内的广州方向。

岭南的剧变,即将引发更为广阔的天下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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