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内的风突然灌进来，掀得唐婉的红裙猎猎作响。
她发间的玉簪歪在鬓边，却连扶都没扶，银刀在掌心转了个花，刀尖直指缠绕地基的神魂锁链。
林小武后颈的汗毛刚竖起来，就听见她带着点得意的尾音炸响：“弟弟看我太奶奶的刀法——青龙吞日！”
刀光炸开的瞬间，林小武眼前闪过一片刺目的金芒。
那不是普通的刀气，是混着铁锈味与香火气的滚烫，像被人兜头浇了盆刚出炉的铁水。
他踉跄着后退三步，后腰重重撞在供桌上，供灯“啪”地翻倒，灯油泼在他外卖服前襟。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疯狂跳动，红色字体几乎要灼穿他的意识：“孙武篇解锁成功——兵略增幅+50%！”
“婉姐你刀气差点削我耳朵！”林小武捂着发烫的耳垂抬头，正看见唐婉的银刀在半空划出半轮金月。
锁链上的黑雾被劈得嘶啦作响，像被火燎的蜘蛛网般碎裂。
她鬓角的碎发沾着细汗，眼尾的红痣被刀光映得发亮，哪还有半分平时调笑的模样？
倒像关帝像前长跪千年的女将，连呼吸都带着刀锋的锐响。
“检测到玄铁门祖传兵法！”
苏雨欣的声音突然从右侧传来。
林小武转头时，正看见她的狙击枪枪穗无风自动，深青色的丝线缠上巨像右眼的刀痕。
那是他上周替她送外卖时瞥见的——她总说枪穗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破布，此刻却泛着与唐婉刀气同频的金光。
她指尖搭在扳机上，眼尾微微上挑：“武尊境的神魂共振，这尊破像藏得倒深。”
“武道犯罪追踪中心截获——东岛在基座埋了‘魂魄炸弹’！”程雪的警棍砸在锁链上，火星溅到她警帽檐，烧出个小焦洞。
她踹开脚边的碎石，对讲机贴在耳边，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炸弹十分钟后引爆，用的是被镇压的河神残魂当引信！”
林小武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想起方才系统警告的“神魂烙印”，想起三女按住他时混着辣椒香、沉水香、枪油味的体温——原来不是巧合。
他摸向外卖箱夹层，那里还塞着苏雨欣今早硬塞的护心丹，包装纸上沾着她惯用的薄荷香。
“系统，”他在意识里低喝，“熔炉喷口位置！”
“检测到武神残魂共鸣——用红薯堵住喷口。”
“红薯？”林小武愣了半秒，随即笑出声。
他想起今早送早餐时，老周塞给他半袋烤红薯：“这玩意儿抗饿，万一打起来垫垫肚子。”此刻那袋红薯正躺在供桌下，表皮烤得焦黑，在香火里散着甜丝丝的热气。
他抄起一个，指尖被烫得缩了缩，又更紧地攥住——老周总说侦察兵要活用一切资源，这红薯，不就是现成的塞子？
“小林！拆符文！”林小武吼了一嗓子。
缩在神像后的瘦高少年猛地抬头，鼻梁上的眼镜滑到鼻尖。
那是他上周救的被东岛武道团围堵的高中生，此刻正攥着从神宫偷来的铜锤，指节发白。
听见命令，小林咬着牙冲上去，铜锤重重砸在地面符文上：“拆！这像...脏了我的手！”
巨像突然发出闷吼。
源赖光的黑雾从瞳孔里涌出来，像团裹着腐臭味的乌云，瞬间笼罩半座庙堂。
林小武被黑雾呛得咳嗽，却看见唐婉的刀气在黑雾里劈开条血路——她的银刀不知何时变了模样，刀身浮现出青龙纹路，连刀鞘都渗着暗红，像浸过千年血。
“区区外卖侠，也敢觊觎双神格？”源赖光的声音混着金属摩擦声，“天照神军的魂火，你们烧不尽——”
“烧不尽？老子连他们海外分店都能拆！”程雪的警棍裹着罡风砸进黑雾中心。
她警服袖子被划开道口子，露出手臂上刚结痂的擦伤——那是三天前帮林小武挡东岛忍者时留下的。
黑雾里传来闷哼，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响。
程雪踩着源赖光的后背，从腰间摸出手铐“咔嗒”扣上：“神军？在我这儿就是个非法集会！”
林小武趁机冲向熔炉喷口。
他手里的红薯还带着余温，塞进喷口的瞬间，系统提示音炸响：“神魂锁链断裂——河神虚影激活！”
庙外的河水突然翻涌。
林小武转头时，看见半透明的河神虚影从河面升起，与武神巨像同时亮起金光。
那光不是东岛神宫的冷白，是带着铁锈味的暖红，像唐婉围裙上的污渍，像苏雨欣药罐里熬的参汤，像程雪警徽上擦得发亮的铜。
“当啷”一声轻响。
唐婉的银刀突然脱手，刀身上浮起片暗纹——是“关”字，是被岁月磨得发亮的刀铭。
她踉跄着接住，指腹轻轻抚过那道刻痕，眼眶突然红了。
林小武从未见过她这样——平时总爱捏他脸说“弟弟真可爱”的唐婉，此刻睫毛颤得像被雨打湿的蝶，眼泪砸在刀铭上，“啪”地溅起小火星。
“婉姐，这泪...比刀鞘还烫。”苏雨欣不知何时站到她身边，递来包纸巾。
她平时总爱穿的月白旗袍沾着灰，发梢却还整整齐齐，连枪穗都规规矩矩缠在手腕。
唐婉接过纸巾，却没擦脸，只是盯着刀铭傻笑：“我太奶奶说...这刀铭是关二爷斩颜良时崩的。她教我刀法时总说，刀要护人，不是杀人...”
“哭什么？咱们赢了！”程雪扯着警服领口走过来，发梢还滴着黑雾的水渍。
她拍了拍唐婉后背，力道大得差点把人拍跪：“等会请你吃火锅，要最辣的锅底，把眼泪都涮进去！”
林小武瘫在红薯堆里，看着三女凑在一起。
唐婉还在抹眼泪，苏雨欣悄悄把护心丹塞回他外卖箱，程雪蹲下来扯他鞋带：“喂，别装死，起来审源赖光！”他笑了笑，刚要说话，系统面板突然弹出刺目的红字：“检测到武神本源觉醒——华夏武道，终将一统！”
庙外的风又灌进来，掀得苏雨欣的枪穗轻轻扬起。
林小武正要伸手抓被风吹乱的外卖单，突然手腕一紧——那截深青色的枪穗不知何时缠了上来，触感像浸过沉水香的丝绸，还带着点暖意。
他抬头，正撞见苏雨欣别开的脸。
她耳尖红得像要滴血，指尖虚虚扶着枪托，声音轻得像飘在香火里：“玄铁门特制护手...防...防你送外卖冻着手。”
林小武望着她泛红的耳尖，突然觉得这庙外的风，比唐婉煮的火锅还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