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晨曦初露，薄雾笼罩着山林。韩牧野站在洞口，深吸一口清冽的空气，胸口的伤处仍隐隐作痛。他回头望了望还在熟睡的妻子，苏月禾侧卧在草垫上，一只手无意识地护着隆起的腹部，长睫在晨光中投下淡淡的阴影。
\"庄主，都准备好了。\"王虎压低声音走近，身后跟着三个精壮的壮丁，每人腰间都别着砍刀，背负干粮和水囊。
韩牧野点点头，轻手轻脚地走出山洞。洞外，十几名村民已经起身忙碌，几个妇人正在生火煮粥，见他们出来，纷纷行礼。
\"岳父，红姨，\"韩牧野走到最年长的老妇人跟前，\"月禾身子重，劳您们多照看。我此去最多三日便回。\"
红姑和苏明远看着一脸憔悴的韩牧野，心中担忧但也别无他法“阿野有我们在你放心去吧，自己一定要当心，月儿和孩子还在家等着你呢！”苏明远叮嘱道。
“知道了多谢岳父！一旁的的苏岩青也是一脸泪汪汪的看着自家姐夫，上前抱住他的大腿哭道“姐夫，呜呜，你要快些回来，阿姐她又该偷偷抹眼泪了。”
小岩青的一席话听的韩牧野心中一痛，他蹲下来一把抱起小小的苏岩青点头道“好姐夫一定快去快回，岩青帮姐夫照顾好阿姐可好？”
“嗯，姐夫放心，有我在不叫人欺负了阿姐和小外甥去。”看着小家伙小小一只气势汹汹的样子一旁的人都逗乐了。
小木头和小石头一同去，站在一旁听的也直乐，山洞里的压抑气氛瞬间缓和了一些。
李婆婆将刚熬好的药粥盛了一碗递给他：\"庄主放心，老身也会照顾好夫人。这碗粥您趁热喝了，对伤口有益。\"
韩牧野感激地接过，几口饮尽。药粥苦涩中带着甘甜，显然是加了苏月禾常备的几味药材。想到妻子即便睡着也不忘嘱咐人给他准备药膳，心头一阵温热。
\"出发吧。\"他将空碗还给李婆婆，转身对石头等人道。
五人沿着山脊向东行进。初春的山林仍带着冬日的萧索，但某些向阳处已有嫩绿的新芽冒出。韩牧野走在最前，手中拿着一根木棍拨开挡路的枯枝。他胸口伤处随着步伐传来阵阵刺痛，但比起战场上的箭伤，这点疼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庄主，您看那边。\"约莫走了两个时辰，王虎突然指着东南方向一处山坳，\"那地势低洼，说不定有水源。\"
韩牧野眯起眼睛望去，只见两山相夹处树木格外葱郁，与其他地方的枯黄形成鲜明对比。他取出随身携带的羊皮地图，这是他从军时绘制的周边地形图。
\"按地图所示，那里应该有条溪流。\"他用手指点着图纸，\"我们去看看。\"
山路渐陡，五人不得不放慢速度。韩牧野的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呼吸也变得粗重。石头担忧地看了他一眼，正要开口，却被韩牧野抬手制止。
\"我没事。\"他抹了把汗，继续前行。
正午时分，他们终于抵达山坳入口。果然如韩牧野所料，一条清澈的小溪从山间蜿蜒流过，溪水撞击岩石发出清脆的声响。溪边野花初绽，几株早开的山桃点缀其中，粉白相间，煞是好看。
\"好地方！\"一个庄丁忍不住赞叹。
韩牧野沿着溪流向上游走去，越往里走，地势越开阔。转过一道山弯，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平坦的谷地展现在面前，三面环山，只有他们进来的那条小路通向外界。谷地中央是一汪碧绿的水潭，显然是溪流汇聚而成。潭边草地柔软，周围山坡上树木茂密，既能提供木材又能隐蔽行踪。
\"就是这里了。\"韩牧野眼中闪过欣喜之色。他快步走到水潭边，蹲下身捧起一捧水尝了尝，水质清甜，没有异味。\"水源充足，土地肥沃，背风向阳，再理想不过。\"
石头等人也兴奋地四处查探。一个庄丁在潭边发现了野兽足迹：\"庄主，这里有鹿群活动的痕迹，看来猎物不少。\"
另一个庄丁从山坡上折返，手里拿着几株植物：\"山坡背面长了不少野山药和蕨菜，还有几棵野梨树。\"
韩牧野点点头，心中已有盘算。他取出地图，在羊皮上仔细标注了这个山谷的位置和地形特点。
\"石头，木头，你们带两个人去查看北面山坡，看有没有适合开凿山洞的地方。我和王虎去南面看看。\"他分配道，\"日落前回到这里集合。\"
石头领命而去。韩牧野带着名叫王五的庄丁向南面山坡走去。这里的树木更为高大，多是松柏之类四季常青的树种。韩牧野用刀柄敲击山体，倾听回声判断岩层厚度。
\"庄主，您看这个！\"王虎突然在一处岩壁前喊道。韩牧野走近一看，发现岩壁上有一道狭窄的裂缝，仅容一人侧身通过。他示意王五警戒，自己小心地挤了进去。
裂缝后竟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岩洞，约有普通房屋大小，地面平整干燥，洞顶有几处缝隙透入光线，既不昏暗又不潮湿。韩牧野心中大喜，这简直是天赐的居所！
他退出岩洞，对王虎道：\"记下这个位置，此处可作储藏室或紧急避难所。\"
日落西山时，五人在水潭边重新集合。石头那边也发现了几处适合开凿的山壁，还找到了一条通往山顶的小路，站在山顶可以俯瞰整个山谷和远处平原，是绝佳的了望点。
韩牧野听完汇报，满意地点点头：\"明日我们分头行动，测量谷地面积，标记可用资源。石头，你负责绘制详细地形图。\"
夜幕降临，五人在水潭边生起篝火。王五用随身带的渔线钓了几条鱼，架在火上烤得滋滋作响。韩牧野靠坐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借着火光在地图上添加今日的发现。
\"庄主，这地方真能避开战乱吗？\"年纪最小的庄丁李二狗有些担忧地问。
韩牧野抬头望向星空：\"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但这山谷隐蔽难寻，入口狭窄易守，水源食物充足，至少比在平原上安全得多。\"
石头递给他一条烤鱼：\"师父，师娘知道您找到这样的地方，一定很高兴。\"
提到苏月禾，韩牧野冷峻的面容柔和了几分。他咬了口鱼肉，思绪却已飞回山洞中的妻子。不知她今日胃口如何？腰还酸不酸？孩子有没有闹她？
夜深人静，其他人都已睡去，韩牧野仍坐在篝火边守夜。胸口的伤处隐隐作痛，他解开衣襟查看，发现白天行走时伤口又有轻微撕裂。他取出临行前苏月禾给他的药粉，小心地撒在伤处。
药粉刺痛如火烧，他咬紧牙关不发出声响。这让他想起苏月禾为他换药时轻柔的动作和心疼的眼神。她总是一边责备他不爱惜身体，一边用最温柔的手法为他疗伤。
\"傻娘子...\"他低声自语，嘴角却忍不住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