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老太听着王静芬骂阮铁栓老糊涂,脸上绷不住了,就要往外走,找王静芬算账去,“这个死娘们儿,真是反了她了,竟然敢骂公公老糊涂,看我不撕了她。”
说着,抹着袖子就要往外走。
阮铁栓掀了掀眼皮子:“你干什么去?”
阮老太很是生气的看着门外:“你耳聋了吗?没听到他骂你老糊涂?”
阮铁栓磕磕烟袋子,面无表情的淡然说道:“行了,随她去吧!让她骂,骂够了继续给老阮家当牛做马。”
阮老太有些目瞪口呆,她没想到,好强了一辈子,给阮家当了一辈子大家长的阮铁栓也有低头服软的一天,“可是,她,你~”
一时间,阮老太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可不是阮铁栓的做派。
要是换了以前,他早就拿出大家长的威严开始骂人了。
“什么你我她的,现在是什么时候?能跟以前一样吗?以后,你也少搭理她。”
阮铁栓不仅自己服软,也让阮老太不要跟王静芬计较,这可真是石破天荒第一遭。
王静芬骂了阮铁栓,心里突突的,还站在东屋里等着阮铁栓和阮老太来找她算账,哪知道,左等右等都没动静,这让她还愣了愣。
后来,想明白之后,王静芬胆子便大了起来。
现在,阮家可就她这一个顶梁柱了,得罪了她王静芬,谁都没好果子吃。
阮星月回来的时候,她爷奶的院子里安静的跟都死了一样,连个说话的动静都没有。
她蹑手蹑脚的往她住的杂物间里钻,还没钻进去,便被东屋的王静芬给喊住了:“阮星月,你又野哪去了?这都几点了?不知道做饭?”
阮星月舔舔干裂的唇,眼神怯懦的看了王静芬一眼,“我知道了,妈,我马上就去。”
现在,阮星海下乡去了,阮星辰出去疯玩儿还没回来,阮星月今天不上学还在外面野了一天,王静芬是怎么想怎么气。
“死丫头,贱丫头,赔钱货!你就是来来讨债的,你大哥那么娇贵的人都被逼着下乡去了,留下你个小贱人有什么用?早知道,就让你去下乡了,省得留你在家里气我。”
阮星月低着头,遮住眼中恨意。
王静芬骂骂咧咧好一会儿,什么脏骂什么,骂到阮大柱都听不下去了:“行了,行了,别骂了, 你好歹也是城里人,怎么跟乡下泼妇一样,哪有这么骂自己女儿的?”
“我泼妇?我为什么泼妇你不知道?我可怜的星海,乡下那么苦,他怎么受得了?”
王静芬边哭边骂:“小贱人,还在这儿愣着做什么?做饭去啊。”
阮星海一下乡,原本的受气包阮星禾也走了,她又舍不得骂最小的儿子阮星辰,现在,是阮星月接了挨骂的班。
阮星月抽嗒嗒的抬起头,看了王静芬一眼:“妈,我今天看见大姐了。”
说到阮星禾,王静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大姐?你哪来的大姐?”
阮星月心知说错了话,连忙说道:“不,不是,我看到阮星禾了,妈,阮星禾今天去国营饭店了,买了好多吃的,她还打我了。”
“她买了很多吃的?她哪来的钱?”王静芬听阮星月这么说,就想起了她家里丢了的那些东西和钱,“难道,她拿了咱们家的钱?”
阮星月咬唇沉思片刻,开口说道:“也许呢?反正,咱们家里,就她没钱,可是,我在国营饭店门口看到她的时候,她穿的干净利索,还有钱买吃的,一点都不像被赶出家门的,无家可归的盲流。”
“阮星禾这个臭丫头,别让我看见,看见了非打死她不可。”
“妈,你说,阮星禾现在住在哪里?她怎么没被抓起来呢?”
“你问我,我问谁?”
王静芬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摸摸饿瘪了的肚子:“行了,别废话了,赶紧做饭去,快饿死了。”
阮铁栓听到阮星月提到阮星禾,从堂屋走出来:“小月,你也看到阮星禾了?”
走到灶房门口的阮星月停下脚步又回过头说道:“嗯,我在国营饭店门口看到的,她现在过的可好了,吃的好,穿的好。”
阮铁栓沉着脸,“我在公交车站也看到她了,没等我过去,她就上车走了,现在,她可真是翅膀硬了,我现在都舍不得坐公交车,她倒好,竟然还坐车,害我都没逮住她问问她现在的情况。”
现在,他十分怀疑,是不是阮星禾将他们家的钱和珠宝都偷走了,不然的话,怎么查他大儿子的时候,那些丢了的钱竟然又都回去了,这才让他大儿子一家被抓起来,极有可能回不来了。
不得不说,阮铁栓和王静芬真相了,但是,虽然他们怀疑阮星禾偷了钱和珠宝,却又觉得这个假设不成立,毕竟,阮星禾根本没回来过,大家也从来没见过她,她哪来那么大本事?
“爸,你也看见阮星禾那个臭丫头了?她现在到底住在哪里?哪来的钱?”
阮铁栓摇摇头:“不知道。”
阮星月无比后悔,要是她跟着阮星禾就好了,好歹知道她现在住在哪里,在做什么。
若是能将她找回来,自己不用干活也不用挨骂了,这些天,她真是过够了。
第二天,王静芬上班的时候,刚走进纺织厂大食堂,就看到大师傅和主任冷着脸站在那里说着什么。
他们二人看到王静芬的时候,就停止交谈,横眉冷目的看向王静芬。
王静芬心里一个咯噔,强笑了几声:“王师傅,马主任,你们也在呢?”
王师傅一声冷哼,扭过了脸,没搭理王静芬。
马主任不客气了,他很是生气的瞪着王静芬:“你到底还想不想干了?我昨天就说了,下班后要将食堂打扫干净,你是当我说话都是放屁是吧?”
王静芬一听,又是因为这事,连忙说:“不是,马主任,我昨天下班前已经都打扫干净了啊。”
马主任愤怒的指着锅台和墙角:“你再看看,这是你打扫干净的?你是只顾脸不顾屁股是吗?角落里不打扫,当我们是瞎子?看不见?”
王静芬委屈巴拉的顺着马主任指着的地方看过去,果然,在边边角角,又看到了好几坨老鼠屎还有猫屎。
他们根本看不出猴子屎和猫屎有什么区别,不像老鼠屎,就当是猫屎了。
“我打扫了,昨天我都打扫干净了啊。”
“打扫干净了为什么还有?”
“我也不知道啊,也许是晚上我们下班回家后,老鼠和猫才出来拉屎。”
“亏你想的出来,就算你说的,下班后老鼠来食堂拉屎,我们下班,门窗都关的好好的,你说,猫从哪里进来?”
“可是,这也不关我的事,我都打扫了。”
这件事,争论来争论去,也没个结果,王静芬被臭骂一顿,也没说将她开除,而是整个大食堂的人都开始到处找老鼠洞和猫能钻进来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