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那两头风灵摆开架势、还想继续缠斗之际,张小生所化的幼小风灵不知何时再度钻了出来,晃晃悠悠地重复着方才搅局的动作。
“吼——!”两头风灵似是被这反复的骚扰彻底惹烦,周身旋风骤然凝聚,两道凌厉的风柱直奔幼小风灵而去。
张小生早有预料,不等旋风近身,那道幼小身影便一溜烟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两道风柱在空处撞得消散无踪。
这般猫捉老鼠的戏码又折腾了数次,两头风灵终是被搅得没了决斗的兴致,甩了甩凝聚风元素的躯体,转身退回了各自的领地。
风灵这边息了争斗,光罩内观战的人族修行者们却个个恨得牙痒痒。一名白袍男子攥紧了袖中的灵器,沉声道:“可恶!眼看就要拼出胜负,竟冒出这么个搅局的小东西!”
身旁穿黄白相间战甲的女子眉头紧锁,语气里满是疑惑:“不对劲,这等低阶风灵向来只有本能,怎会有如此灵活的心智?难不成是族群里生出的异类?”
“管它是不是异类,这小东西绝不能留!”另一名面容阴鸷的修士接话,声音里带着急切,“再让它这么破坏下去,咱们引风灵内斗的计划不知要拖到何时;更要紧的是,若等闽侯他们引出的风灵之王回来,咱们这趟辛苦可就全要功亏一篑了!”
接下来半日,张小生伏在风元素浓密的岩石后仔细观察,终于摸清了风灵对灵物趋之若鹜的缘由——他亲眼瞧见一头半米高的风灵,吞下修行者遗落的灵剑碎片后,周身风旋骤然暴涨,不过片刻身型就硬生生膨大了三分之一。原来这些风灵,竟是靠吞噬蕴含灵气的器物来精进修为的。
望着四周或游荡、或盘踞的数百头风灵,张小生暗自犯愁:敖玲若真藏在某一头风灵体内,凭他眼下的形态根本无从锁定。思索间,他悄悄以神魂沟通墨玉麒麟:“小墨,你能感应到敖玲的位置吗?”
“风灵的灵体结构太过特殊,我没法锁定具体位置。”神魂中很快传来年轻男子的声音,带着几分不确定,“但能隐约感知到气息,应该在东南角那五头风灵之中,至于到底是哪一头,暂时还感应不出来。”
“这样么……”张小生所化的小风灵晃了晃虚幻的身躯,朝东南角那五头体型稍大的风灵瞥了一眼,随即溜到一处不起眼的石缝后,飞快取出一枚丹药吞了下去。他虽能幻化成风灵形态,体内却仍是人族修士的根基,无法像真正的风灵那样汲取天地间的风元素生存,只能靠丹药维持灵力。
丹药刚入喉,身后突然传来淬满怨毒的喝骂:“小东西,敢坏我们的大事,今日定要你魂飞魄散!”
好在丹田内的小鼎早已自发运转,丹药的灵力瞬间被炼化大半。张小生不及多想,猛地催动“离”字诀,身形化作一道纤细的风丝,堪堪避开了身后劈来的、带着凌厉剑气的斩击。
张小生所化的风丝于间不容发之际遁出数丈,方才立足的岩石已被凌厉剑光劈得四分五裂,碎石裹挟着紊乱的气流飞溅而出,在地面砸出数道浅坑。他凝实身形回头望去,只见三名修士呈品字形将他死死围住——正是光罩内那交谈的三人:白袍男子、黄白战甲女子,还有那面容阴鸷的修士。
“倒有几分滑头!”阴鸷修士冷哼一声,手中幽蓝短刺再度亮起刺骨灵光,尖端萦绕着若隐若现的黑芒,“这次我看你还能往哪逃!”
白袍男子早已祭出袖中灵器,那是一面巴掌大小的青铜镜,镜面流转着暗金色光华,悬在半空缓缓旋转,所过之处,周遭游离的风元素竟被牢牢锁定——显然是为了防止张小生再度借风灵形态隐匿逃窜。黄白战甲女子则双手飞快结印,脚下地面隐隐泛起土黄色灵光,细密的符文在石面上蔓延,形成一道无形的禁锢屏障,断了他遁地的可能。
这三名修士配合得极为默契,修为皆在八境中期以上,联手之下,杀气如实质般笼罩过来,显然是打定主意速战速决,不让他再有搅局的机会。
张小生心念电转:硬拼绝无胜算,必须借势脱身!他身形一晃,想再次融入周遭的风元素中,却发现四周的风如同陷入泥沼般凝滞,显然是被青铜镜的光华干扰了。
“离字诀,遁!”他当机立断,再度催动秘法,身形没有直线后退,反而化作一道扭曲的风丝,以诡异的弧线猛地撞向侧面一头正在游荡的中型风灵。
那风灵本在低头啃食半块晶石,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惊得尖啸一声,本能地凝聚起丈许高的旋风反击。张小生却如游鱼般从风旋缝隙中滑开,顺势引着那道狂暴的乱流,直冲向持青铜镜的白袍男子。
“不知死活!”白袍男子眉头紧锁,手腕一翻,青铜镜光华暴涨,一道金色光束直射那头中型风灵。风灵被光束击中,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灵体剧烈荡漾,虽未立刻溃散,却被彻底激怒,不管不顾地卷起漫天碎石,朝着白袍男子猛冲过去。
趁着两方缠斗的间隙,张小生所化的风丝早已悄无声息地钻入另一侧风灵聚集的区域,借着密密麻麻的风灵身影,暂时隐匿了踪迹。
“可恶!这小东西还真是狡猾!”黄白战甲女子银牙咬得咯咯作响,愤恨地低骂一声,不再恋战,转身便朝着光罩方向疾掠而去。
此时周遭的风灵已被动静惊动,越来越多的风旋从四面八方围聚过来,嘶鸣声此起彼伏。剩余两人脸色一变,哪里还敢耽搁——白袍男子收起青铜镜,阴鸷修士攥紧短刺,二人对视一眼,皆是一个闪身,紧随女子身后朝着光罩撤去。
那些被惊动的风灵不肯罢休,呼啸着追出数丈,直到追到光罩前,还对着那层透明屏障狠狠撞击了几下。可光罩纹丝不动,风灵们感应到屏障上的禁制之力,这才不甘地嘶鸣几声,悻悻然撤回了原本的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