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会议室时，项目组正在争吵赔偿条款。
霍骁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争论声立刻消失。
他转向法务总监：“合同里的对赌条款还剩多久触发期？”
“72小时。”法务总监脸色发白，“如果不能在期限内修复漏洞，我们要赔偿项目总投资的300%。”
会议室骤然安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的气流声。
所有人都知道，那个数字虽不足以让霍氏伤筋动骨，但也要让霍总扒层皮。
霍骁坐回到刚才到椅子上，西装袖口掠过全息投影，搅碎了一片数据流。
他的视线落到方平身上：“把司南城手上那些见不得光的产业整理一下发给我。”
方平立刻会意：“您是要......\"
“既然他们联手做局，”霍骁在门口回头，嘴角勾起锋利的弧度，“我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联手。”
他拿起手边的平板，调出一段监控，“把这段视频发给盛德安，他知道该怎么管束自己的孙子。\"
画面里，盛天淮同父异母的弟弟正搂着司砚修的表妹在赌桌前耳鬓厮磨。
在盛家这样的传统家族眼里，这比什么商业背叛严重得多。
会议结束已是深夜。
霍骁站在落地窗前，玻璃映出他疲惫的轮廓。
智能网络项目的危机仍未完全解决，司砚修和盛天淮的联手布局比他预想的更棘手。
远处的滨江码头灯火通明，偶尔闪过警车的蓝光。
整座城市的灯火像被雨水浸泡过的星河，模糊而冰冷。
手机突然在掌心震动。
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信息：
【你以为只有你在钓鱼？】
他盯着一串加密的手机号，紧拧着眉头，手指不自觉的攥紧手机。
回去的车上，他鬼使神差地给时欢发了条信息，“明天有空吃饭吗？”
发完才意识到已经过了零点了。
这个点发消息，实在不合时宜。
出乎意料，回复立刻来了。
“霍总半夜约人吃饭？”
紧接着又是一条，“我明天忙完要到四点，结束后吧。”
霍骁盯着屏幕，没有想到她竟然会答应。
陆沉回来了，他以为她除了工作之外，只会围着他转。
“好，我去接你。”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自从陆沉转移回北城军区医院后，她比之前更忙了。
她的生活几乎只剩下两件事——工作，和去医院陪他。
陆沉的伤势恢复得不错。
但他肩上的伤仍会影响他未来的射击精准度，这对一个特警来说几乎是致命的。
她不想让他一个人面对这些，所以哪怕再累，她也会每天去医院，陪他做复健，陪他聊天，直到护士催促才离开。
她的目光移向床头柜上的盒子。
南山别墅的钥匙正静静的躺在里面。
时欢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手机，回复霍骁：“那就麻烦霍总了。”
发完，她又补了个笑脸表情，生疏得像是临时翻出来的客套。
放下手机，她关掉台灯，房间陷入黑暗。
窗外雨声渐密，她闭上眼，却莫名想起那晚她从宴会逃离出来后，见到霍骁时的神色。
她攥紧被角，翻了个身。
明天见面，把钥匙还给他。
次日下午3:50，时欢站在艺术中心的后门廊檐下，望着细密的雨帘出神。
她的工作已经结束。
品牌活动很顺利，采访也提前完成了。
经纪人楠姐带着团队先走了，只留下小廖陪她等车。
“欢欢，车到了。”小廖小声提醒着她。
时欢抬眼，一辆熟悉的库里南缓缓停在台阶前。
车窗降下，霍骁的侧脸在雨幕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穿着挺括的深灰色衬衫，袖口挽至小臂，露出一截线条分明的手腕。
“上来。”他的声音透过雨声传来，低沉而平静。
小廖识趣地递过伞：“欢欢，那我先走了。”说完，她冲时欢眨了眨眼，快步跑向另一辆保姆车。
时欢撑开伞走向那辆车。
车门在她靠近时自动打开，她弯腰坐进去，带进一阵微凉的雨气。
车内很安静，是他亲自开的车。
霍骁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收回，淡淡道：“那走了？”
时欢嗯了一声，系好安全带后，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包里的丝绒盒子。
车子平稳地驶入雨中的街道。
霍骁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中央扶手箱里拿出一杯冰美式，递给她。
“加了很多糖。”他说。
时欢愣了一下，接过咖啡。
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冰凉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
他不知道，这段时间，她已经慢慢适应喝咖啡不加糖了。
“谢谢。”她低声说。
霍骁没说话，目光落在前方的道路上。
雨刷器有节奏地摆动着，车窗外的城市在雨雾中变得模糊而柔软。
时欢抿了一口咖啡，甜腻的滋味在舌尖蔓延。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其实，我今天答应见面，是想把这个还给你。”
她从手包里取出那个盒子，轻轻放在中控台上。
霍骁侧眸看了一眼，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南山别墅的钥匙。”时欢解释道，“这应该是你的吧，谢谢你的提议，但现在不需要了。”
车内的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
霍骁的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两下，语气依旧平静：“随你。”
时欢悄悄松了口气，却又莫名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她转头看向窗外，雨滴在玻璃上蜿蜒成透明的痕迹。
“陆沉回来了？”霍骁突然问。
“嗯。”她轻声回答。
霍骁没再说话。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雨声填充了沉默的间隙。
时欢望着窗外模糊的街景，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个雨天。
那时候她刚出道不久，在一场商业活动上被媒体围堵，是霍骁撑着伞走过来，不动声色地替她挡掉了所有镜头。
那时的雨，好像也是这样的温度。
“还去吃饭吗？”霍骁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
时欢回过神来，转头看向他。
霍骁的侧脸在雨天的光线里显得格外清晰，下颌线条紧绷，眉宇间带着一丝她读不懂的情绪。
她张了张嘴，正想回答，手机却突然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出一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