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意思?”
风将少女乌黑顺滑的发丝吹至胸前,有一缕挡住了那双温软透情的桃花眸。
“你以为你外公是吃素的?”沈世献盯着那张皮肤细腻白皙的脸蛋,不由得伸手,将她遮在眼前的头发别到耳后。
粗粝灼热的指腹故意蹭过软凉的耳廓边缘。
沈稚欢后背微颤,望着那双泛着冷色调的浅瞳,那里似乎压着层难以言喻的、翻滚卷动的戾气。
总之瞧着让人心中不太舒服。
见她神情有点不自在,沈世献眸色微敛,适时地收回手,“那么拙劣的理由,你外公一查就知道是在怎么回事了。到时候你假装失忆的事情肯定就瞒不住了。”
哪里会瞒不住。驾驶座的江付腹诽了句,周临渊和陈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老大查到后,气得直摔杯子。
周临渊前脚才警告老大不要利用沈稚欢,后脚老大就回了御苑,随口就编了几句来骗沈从礼。
其实姓周的早将事情安排得妥当,任沈稚欢怎么说,沈从礼都不会查得到。
反倒老大帮着姓周说的那些隐瞒的话,让他自揭居心。
想起刚才沈世献反应过来后,那副阴冷即将发火的模样,江付就瘆得慌。
思绪不专注,江付打方向盘的动作也不稳当。转弯时,后座的少女颠簸了下,整个人都往前扑去。
沈稚欢身体本能地撑住自己,再抬头时,眸中满是慌乱的同时又不由携上祈求:“小舅舅,你、你可不可以帮帮我,不能让外公知道。”
“为什么?”沈世献反问:“你是太低估了你外公的本事,还是太害怕周二,以为他真的能只手遮天?”
“信不信刚才你外公要是知道你没失忆,并且昨天其实和周二待在一起。他会立刻跑去周家,当面跟周临渊,甚至是跟周振霆拍桌算账。”
沈稚欢担心的就是这个,回来后她虽一次都没回过老宅,但她曾暗地拜托过霁川哥哥,替她去老宅看过爷爷。
从中,沈稚欢得知自周明延被枪毙后,爷爷的身体状况每况日下,几乎天天都要吃药。
老人家的情绪最忌大起大落,现在在他眼里,沈稚欢已经死了。
如果外公真的上门拍桌算账,不仅会刺激到爷爷,还会因此惹怒周临渊。
到时候她或许是自由了。那晚晚和向风哥怎么办,霁川哥哥又该怎么办?
沈稚欢根本做不到只顾自己。当务之急,是确保他们的安全。
她知道沈世献对她也很好。在蒙萨州的三个月里,让薇歌姐来照顾她这个外甥女。
有时候她前脚表现出喜欢什么,后脚就会有人将东西送至别墅。她知道那都是小舅舅的授意。
于是沈稚欢也毫无保留地将心里话尽数告知。
听完她的话,沈世献心中轻屑,顾及这个周全那个,这块小蛋糕简直心软得愚蠢。
怪不得被周二拿捏成这样。不过……沈世献对上那双带着恳切的桃花眸,越是心软的人爆发起来就越惊心动魄。
*
别墅。
佣人在二楼的卧室收拾着行李。
而余永年则在客厅在跟男人汇报着在蒙萨州所查到的情况。
秦向风莫名失踪了三个月,连半点线索都没留下。
时隔三个月追踪发现,人竟然到了m国蒙萨州领域,这不得不让人怀疑其中是否有帮手同谋。
于是余永年便接手了陈霄的工作,进行后续的调查,结果他也确实查到了点东西。
“秦向风失踪的这段时间,曾与厄里倪斯帮的人接触过,该帮派常年盘踞蒙萨州,势力遍布m国。这个帮派表面上经营赌场,但暗地却操纵政商暗杀,贩卖军火以及…境外私立雇佣武装。并且,这个帮派和m国最大的政权家族尼克特关系匪浅。”
闻言,沙发上的男人微微眯了下眼,这个他倒是有所耳闻。
m国多任总理都出自该家族,但尼克特家族以商发迹,无利不往,一切政治行为都为敛财。
这次费里曼访华,估摸着是和尼克特家族谈判失败。
“该帮派内目前有两位执权者,常年露面的叫哈伦,但哈伦性子贪婪,待手下人刻薄挑剔,渐渐不得人心。”
“至于另一位掌权人并未公开在大众面前露过面,但这些年厄里倪斯帮大小事情几乎都经此人之手,包括培养私人雇佣武装所有事宜。”
“厄里倪斯帮培养雇佣兵是全封闭保密的,再者有尼克特家族做后盾,一般人根本查不到。”
“所以先生,我怀疑秦向风失踪的这三个月是进了厄里倪斯的雇佣武装军,并且他和厄里倪斯帮背后的掌权者有关联。”
闻言,周临渊悠闲搭在膝盖上的手指收了回来,脑中不知是想到了点什么,忽而一嗤。
余永年没看懂他那记笑中的含义,怔愣两秒,正要继续开口说话。
身后却传来脚步声,是李易走了进来。
见他走过来,余永年脚步下意识转了过来,眸光充满排斥和敌意地盯着他。
注意到他的动作,李易眼风扫过,直接忽略而过。
“先生。”李易走至沙发里,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白绒盒,递到男人面前:“荔枝镯修好了。”
用时两月,当日断得不成型的荔枝镯终于修好了。
但断口实在太多,为了不影响美观,工匠特地在断口处缀金丝遮瑕。
荔枝镯颜色浅润,多了金丝缠绕点缀,虽不似原先淡雅,但也溢彩漂亮。
望着盒子里那只安然躺放的荔枝镯,周临渊指尖微微顿了下,弯腰拿了过来。
这东西倒是合时宜,沈稚欢回到他身边,它也修好了。
此时佣人刚好从二楼拎下一只粉色行李箱。
沙发上的男人扫了眼,又随口吩咐了句:“把她房间那只尾巴很大的玩偶也带上。”
佣人应了声,立马转身上楼。
李易看了眼和那只粉色行李箱并在一起的黑色行李箱,神情有点意外,先生竟然也搬去新别墅。
男人放下手里的荔枝镯,随口又吩咐了句旁边的余永年:“阿年,去书房把里面的重要文件都收拾一下。”
余永年看了眼李易,这才应了声转身上楼。
对方上楼的间隙,佣人正好将那只大尾巴玩偶拿了下来,浅蓝色的,放在颜色漆黑沉重的沙发上霎时增添了几分鲜活。
李易看着,又不禁开口问:“先生,要是沈从礼不同意稚欢小姐搬出来怎么办?”
闻言,周临渊嗤笑了声:“他会同意的。”
沈从礼那老头一看就知道是个无度惯小孩儿的,那小花瓶长得乖话又软,撒娇的时候连他老子那么死板的人都依她,更何况是沈从礼。
就算沈从礼不同意,这不是还有沈世献么,周临渊面色露出点不屑来。
男人拿出荔枝镯,把盒子随手往桌上一扔,吩咐了这么一句:“明天让赵修杰来见我。”
……
两天后,沈稚欢以搬去学校的借口成功让沈从礼点头。
当天下午,少女刚出校门,就碰见了那辆熟悉的迈巴赫,降着车窗,大摇大摆地停在校门口。
少女愣神的功夫,驾驶座手搭方向盘的男人看了过来:“等我下去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