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胤此时待在军帐中。现在这间军帐比起之前那个发霉的破帐篷,简直天壤之别-干净整洁,十分舒适。
看守他的士兵态度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恶劣,而是透着几分礼貌与温和。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在帐口停下,随即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韩大人,我给您送饭来了,可以进来吗?”
韩胤一怔,神情愕然,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心想:
“我是不是听错了?”
他抬手掏了掏耳朵,又摇了摇头,满脸疑惑。
外头那人见帐中迟迟没有回应,又轻声问了一句:
“韩大人,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韩胤终于出声。
话音刚落,那士兵端着一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摆着饭菜。他面带微笑,轻轻将饭菜放在案上,语气十分恭敬:
“韩大人,请用膳。”
韩胤眯着眼盯着他,士兵仍是微笑以对。他又低头看了看案上的饭菜,眉头慢慢皱起。
“怎么态度变得这么好?”他心头泛起疑惑,突然脸色一变,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难道是...断头饭?吃完这顿,就要送我上路?”
这一刻,一股莫名的忧伤涌上心头。韩胤仰头看着帐顶,内心叹道:
“我韩胤...难道真要命丧于此?”
士兵察觉他的异样神色,开口解释:
“韩大人,之前那个士兵不懂规矩,冲撞了您,已被重重责罚。
从今往后,您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我必尽力满足。”
“不是断头饭?”韩胤心头微微一松,却更加疑惑。
只听那士兵又道:“您是我家主公的贵客。”
贵客?韩胤更加摸不着头脑。他不禁想起几日前,自己被粗暴拖下,几乎被扔进那发霉破帐篷时的场景。
那几天,一天只给一顿饭,自己仅是抱怨了几句,便当着他的面将饭菜倒掉。
可现在,一切突然转变,对待自己,竟如上宾。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变故?”韩胤陷入沉思。
就在韩胤与士兵交谈之际,营帐外忽然传来一道清朗之声:
“韩大人,周公瑾求见。”
韩胤眉头一挑,心头微动:周瑜突然来访,恐怕真是局势有变。
否则对待自己的态度不会反差如此大,莫非...孙策与刘繇那边战事不利?
他不再多想,沉声道:“公瑾,请进。”
周瑜掀开帐帘,面带笑意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老成持重的黄盖。
士兵识趣地低头行礼:“小人告退。”说罢退了出去,帐中顿时安静下来。
周瑜抱拳微笑:“韩大人,在下军务繁忙,未曾周全招待,还望见谅。”
韩胤面无表情,冷冷道:“公瑾客气了。”
周瑜听出韩胤语气中的不满,但是仍然陪笑。接着拍了拍手。
几名士兵抬着两口沉甸甸的大箱子走了进来,吃力的神情仿佛在告诉韩胤,箱子里面的东西分量之重。
韩胤目光一转,正好捕捉到周瑜眼中一丝肉疼的神情,心中立刻明了:
箱中必是财物。
周瑜一挥手,箱盖被士兵打开,霎时间金光四射,光彩夺目。
韩胤眯起眼睛,脸上露出一丝诧异:
“公瑾,此举是何意?”
周瑜笑着说:“韩大人远道而来,我们有失礼数,这些权当赔礼,还望大人笑纳。”
韩胤盯着两箱财宝,心思飞转:孙策是真的遇上大麻烦了,否则周瑜岂会送自己如此厚礼?
不过...仅凭这些,可无法弥补近日受到的侮辱。此时韩胤脑中不禁浮现出士兵打翻自己的饭菜,嘲笑自己的场景。
他缓缓坐下,闭目道:“公瑾好意,韩某心领了。此礼我不能收,还是请你带回吧。”
周瑜眼角一跳,心中暗骂:这批财物原是准备用来支援伯符起兵的,经过这段时间的消耗只剩下四箱,如今分了一半给他,竟还嫌不够!
他咬了咬牙,一抹狠意在眼中一闪而过,旋即又归于平静。
“成大事者,不能计较一时得失。”他在心中告诫自己,随后看向腰间宝剑,眼神微动。
“韩大人”周瑜缓缓抽出佩剑,只见此剑锋利无比,仿佛连空气都能被割开:
“此剑乃春秋名匠干将,莫邪所铸,削铁如泥,是我周家传世之宝。世上能与之匹敌的,不出五柄。”
韩胤内心一动,缓缓睁开眼。他早听闻周氏有一柄绝世宝剑,如今亲眼所见,果然名不虚传。
周瑜将剑还鞘,一咬牙,双手将剑递出:
“此剑,赠与大人。”
韩胤看着眼前宝剑,心头微震,面上却强压心中波澜。他接过宝剑,缓缓抚摸剑鞘,沉声道:
“公瑾,你这就让我为难了。你我是兄弟,有话直说便是,不必如此破费。”
周瑜见韩胤松了口,心中一松:“韩大人,此番伯符与主公之间有些许误会,希望大人能禀明主公,消除误会,实在感激不尽。”
韩胤闻言,轻叹一声:“难啊,难啊...孙策抗命之事,天下皆知,主公面上早已无光...”
说罢,韩胤将宝剑随手放在榻上,叹了口气...
周瑜拱手道:“韩大人,伯符并非有意违抗主公之令。
只是眼下正在与刘繇激战,粮草军械皆是军中所需,本想等击退刘繇之后,再将城池与所得一并献予主公。”
韩胤斜眼看了一眼周瑜,没说话。
周瑜见状,继续陪笑:“韩大人,此事若是换做别人可能不行,若由您出面,定能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