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说的话令姚晴难过。
令她觉得自尊被踩在地上，反复地碾压。
她曾经以为两人之间是互相吸引，事实证明他只当她是顺手的玩物。听话、识趣、不用负责任的玩物。
他和那个前任老板黄盛又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呢？无非是有一层高贵的包装罢了。
指尖慢慢变得冰冷。
陆云起永远理解不了她的心情，在这段不对等的关系中，自尊是她仅有的东西。
她低声说：“松开手，你让我喘不过气了。”
陆云起不舍得放开她，还是不情愿地松开了手臂。
姚晴缓缓俯下身子，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外套。
她转身面对他，目光清明澄净：
“陆总，我们都不是演偶像剧的年纪了，也都不是任性胡闹的人。我感谢你的善意和对我的帮助，至于答应你的事，我不会反悔。我会履行我的承诺，接下来需要做什么，我等你的指示。”
陆云起从她的手上接过外套和包：“接下来，我只需要你留下来，洗个澡，再好好地睡一觉。”
姚晴想不到他居然还不肯放她走，不知道他到底要怎样。
索性心一横点点头：“好啊，那就睡在这里。反正我欠你的钱，你说了算。”
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撑着墙壁把刚穿好的鞋脱了下来，换回了拖鞋。
再径直走进了浴室，关上了门开始淋浴，态度自然得好像这里是酒店一样。
很多事情，只要不当成一回事，那么就伤不到自己。
莲蓬头的水流过她的头顶，冲刷着她的脸颊。
恐惧躲闪反倒显得欲拒还迎，还不如坦然接受。反正是她欠他的，而且总有过去的一天。
洗好了之后吹干头发。看见卧室床上有一套他的真丝睡衣，于是毫不客气地拿来穿上。
他的衣服对她来说太大了，穿进去整个人空荡荡的，只能把手腕和脚踝处都卷起边来。
卷起来之后，依然总是滑落下去，稍不注意就绊到脚。
只能跑到他的床上，掀开被子躺了下去。忍不住在床上滚了滚，又捶了捶床。
感叹道：“你的床真是又大又舒服，真想给你搬走算了。”
她一脸的既来之则安之，躺在他的床上一点不自在的样子都没有，完全是摆烂的态度。
陆云起又好气又好笑。
姚晴还在连连催促他：“怎么还站着？快去洗澡吧，我们该休息了。”
他无奈只能重新拿出一套睡衣，一脸无语地去洗澡，内心居然有点忐忑不安。
洗好了澡，他带着微微的水气走了出来，擦拭着凌乱的头发，看到姚晴靠床坐着。
她正捧着一本书认真地在看，见他出来她连眼皮也没抬。她的头发随意地挽了起来，腿上搭着他的被子。
看样子她刚去他的书房翻找了一通，然后挑了一本。
陆云起坐到她面前：“看的是哪一本？”
姚晴把书拿起来给他看：“随便选了本《悲惨世界》，这个我只看过电影，还没看过原着。话说你的书好多，我真的好羡慕。”
陆云起看着专注的她，目光意味不明。
他想说你可以住在这里，那么这些书都是你的了。这些话到了唇边，还是说不出口。
姚晴把书放在一边，笑道：“既然你出来了，那么书可以等会儿再看。”
她勾了勾手指，让陆云起过来，在他靠近的一瞬间，她用手托住了他的下巴。
陆云起坐在她面前，一双黑眸平静地看着她。
她努力想象着电视里的登徒子调戏良家妇女的眼神，故作邪魅地逼视着他。
她以为自己演得这样猥琐，陆云起会有一丝慌乱。想不到他的眼神一点都没有躲闪，眸子直视着她，里面没有半分多余的情绪。
果然道行高深。
她微微一笑：“今天还有精力吗？还要不要继续？”
他一脸诚实地点头：“当然还有精力。”
姚晴轻轻摸他的脸颊：
“你真的很帅，就算是这样见不得光的关系，也是我赚到了。你放心，我会保守住我们之间的小秘密的。”
陆云起轻轻移开她的手，淡淡道：
“你不用这样做，我并不是禽兽，更没有一点看不起你的意思。我今天非要让你留下来，是不想让你一个人待着。我知道今天你在车上，梦到了很可怕的事情。”
姚晴觉得后背发冷，她竟然被他彻底看穿了：“你怎么知道我梦到了些什么？”
陆云起看着她的眼睛：“你说过不喜欢回老家，每次回去都会发生不好的事。所以我猜测，那里一定有不好的回忆。”
姚晴不得不承认，他有着可怕的洞察力。
陆云起拿过她放在床头的书：“今晚在那么多书里面，你偏偏选中了这一本《悲惨世界》，是因为芳汀为她的女儿做的一切吗？”
又一次，他轻易击穿了她的防线。委屈的感觉再也藏不住，她觉得喉头发紧。
好一阵她才说出话来：
“芳汀是一个很伟大的母亲，可以为女儿做到极致，付出一切。我第一次看的时候，就被深深触动了。”
他在耳边问她：“为什么这么说？你觉得你的母亲不爱你？”
不知何时，她已经自然而然地靠在了他肩上。
她点点头：“说真的我恨她。我那时候那么小，遇到了那么可怕的遭遇，为什么她还能狠心放手，根本不管我？”
放松下来之后，一阵困意袭来，她勉强打起精神，又往陆云起怀里凑了凑：
“好了，不说这些扫兴的了。本大爷现在就要宠幸你.....”
陆云起把她抱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温柔：“好的，多谢大爷宠幸。”
*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姚晴猛地坐了起来，面对满眼陌生的室内，看了看手机时间，心想糟了上班又要迟到了。
看了看身边穿得整整齐齐的陆云起，他看样子也是刚醒来。
他微微有些不满，揉着眼睛：“一惊一乍地，要被你吓死了。”
姚晴看自己衣衫完整，想来昨晚还没来得及宠幸他，就睡着了。他也规规矩矩，一点都没有碰她。
她连忙道：“不行，已经八点了。你可以随时去公司。我可是要打卡的。”
她想要赶紧起来，换衣服出发。
陆云起拉住她：“今天你的工作就是陪我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