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宁下车,让开驾驶位,“那你骑车行吗?我载人不熟练。”
“没问题。”
路上韩冬玲说起自己在春城的生活,“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家去别处住那么长时间,还挺不习惯。”
“是吗?”
温知宁干巴巴的回应,都不知道说什么,毕竟爸妈离婚后,她一个人生活了很多年。
“我婆婆只是胳膊骨折,用手不方便,我每天帮忙去食堂打个饭,然后就没事做了。这次我把感兴趣的地方都逛了一遍。”
她说起自己这段时间的生活,“……还去体育馆锻炼。对了,我买了一对羽毛球拍,有空咱俩打球啊。”
“好啊。”
会打网球,那羽毛球应该没问题……吧。
骑到半路,前方出现了两个人影,韩冬玲看了看他们走路的背影,问温知宁:“那是不是侯老师和小柔?”
温知宁探头,“好像是。”
她们路过时停车和两人打过招呼,然后继续往前骑。
走远后韩冬玲说:“我现在看到小柔特别不自在。”
年后不久,徐小柔和侯学义结了婚,之后两人见面不如以前自然。
温知宁奇怪:“为什么?是侯老师单方面追求你,你们又没在一起,你有什么不自在的?”
韩冬玲思考片刻,“小柔结婚后对我的态度怪怪的,还一直提起侯学义在家里怎么样。”
温知宁:难道想证明下冬玲姐的选择不对?
“可能她一时没想通,时间久了就好了。”
前方韩冬玲声音困惑,“我没想到小柔会嫁给侯老师,也不知道她看上侯老师哪点了?”
温知宁把脑袋靠在韩冬玲的后背上,闭着眼睛,“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她倒是发现了一个原因,在徐小柔眼里,侯学义应该学识渊博,是个资深文化分子吧。
什么时候都有学历崇拜啊。
——
深夜,漆黑如墨的卧室。
柔软的大床上,沉睡的少女眉头紧皱,呼吸紊乱,仿佛陷入一场沉重而悲伤的梦境。
时间过去良久,她呼吸骤然一紧,终于睁开眼。
“呼!”
温知宁坐起身,拍拍额头,刚刚做了一个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梦。
梦里是一个墓园,灰白色的石碑上写着自己的名字。
她以一个漂浮的视角,看见了很多熟悉的朋友,他们带着祭奠亡人的鲜花祭品,表情悲伤,仿佛说了很多话。
还有……
她的爸妈。
他们还是像记忆里那样喜欢吵架,就连现在这个场景——亲女儿的墓碑前,仍然争执一场。
她看见妈妈离开后,爸爸独自抽烟,温知宁飘飘忽忽的凑近,听见他问:“知宁,你现在在哪呢?”
知宁。
温知宁默然,很久没人这么称呼自己了,现在大家更习惯亲昵的叫“知知”。
——而不是“知宁。”
“你去世之前,几乎花光了所有流动资金,还抵押了名下的股票基金,我查了一下,你买了很多东西……”
“那些东西都去哪了呢?”
“你说,会不会是你们小女孩爱看的那种穿越剧,你此时在另外一个世界死而复生了呢?”
“——希望那里有爱你的父母。”
听见老爸的话,温知宁直接被吓醒了。
……
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凌晨两点。
等等。
这个日期……
漫不经心的视线重新聚焦在手机屏幕上,温知宁突然想起来。
两年前的今天,是自己穿越的日子。
她平复呼吸和心跳,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时空交错,自己真的以灵魂的方式回到原来的世界,旁观了自己的两周年祭礼呢。
还有老爸的话,明明自己买东西的时候已经很小心了,大部分都是线下通过现金交易的。
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么,还好自己已经不在那个世界,那就无所谓了。
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
温知宁喝了一口温水,躺下继续睡觉。
—
第二天是个阳光明媚的晴天,起床后想起昨天的梦,温知宁心里已经没什么感觉。
既来之则安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今天和陆溪约好一起出去野炊,十八岁的年纪,正应该去跑跑跳跳,笑笑闹闹,才能不负韶华。
少年不识愁滋味,就要肆意享乐。
出门前她带上了相机。
这世界上有几个人能重返青春呢,温知宁很珍惜这个机会。
不想等二十多三十多的时候,提起年少时光,充满遗憾。
一行少年少女相伴走出营区大门,温知宁发现还有两个是自己教过的学生。
他们到了附近的兔头山,找野菜野果,下河捞鱼抓虾,然后点火架锅。
炊烟袅袅,欢声笑语。
温知宁坐在草地上,看着大家无忧无虑的笑容,拿起相机按下快门,记录这一幕。
然后凑热闹过去讨食。
陆溪递给她两只河虾,放在干净的叶子上,“有野菜汤,表姐,你喝吗?”
“不用,”温知宁举起自己的军用水壶,“我带水了。”
万一那水里有虫子呢。
野炊吃的是个氛围,吃什么不重要。
半个小时后,温知宁庆幸自己躲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