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孩子困了,安陵容才让芳绣把弘承弘熙抱回后殿歇息。
叩香换了一壶热茶,给安陵容倒了一杯,“娘娘和小阿哥小公主母子情深,奴婢看了羡慕。”
安陵容轻笑一声,“你是说他们故意说不清话的事?他们俩小小年纪跟人精一样,现在恐怕也不是累了,估计缠着芳绣要听故事呢。”
“说明小阿哥和小公主从小就聪颖非凡呢,将来定然也是人中龙凤。”
安陵容从没想过要孩子将来做出多大贡献,只要活得开心,活得自由,便一切都好。
“新入宫的几位,可都见到了?”
叩香稍稍严肃了些,道“是,都是几位小主亲自接的赏赐。”
安陵容浅浅抿了一口茶,又放下茶杯,靠在罗汉床上用手撑着头。
“说说吧。”
“咸福宫的详常在看着倒是端庄文静,眼底的野心藏也藏不住。
长春宫的福常在表面上天真直率...”
安陵容打断了她的话“表面天真直率?怎么说。”
叩香回道“福常在带了一个贴身婢女入宫,那婢女对福常在甚是恐惧,手臂上的伤痕藏得不够严实,被奴婢看见了。”
安陵容抬手拨了拨窗上的珠帘,笑道“这宫里倒多了位好戏子,往后不知有无好戏可看,继续说吧。”
“是,瑞常在是个一心只爱文学的才女,收到娘娘赏的古籍和书画,高兴得差点朝奴婢磕头,可差点没吓死奴婢。
储秀宫祺常在嘛,倒是年轻貌美,不管心里怎么想,嘴上倒是挺甜,直同奴婢说想搬来同娘娘一起住呢,可实际上接了赏就立马丢给一旁的婢女。
奴婢可是看见了她对皇后娘娘送的赏赐那是恨不得夸出花儿来。
哼,凭她还想搬来同娘娘一起住,殊不知小阿哥和小公主出生的时候,皇上可是打算将永和宫给娘娘独居的。”
安陵容见她越说越生气,从桌上拿了个橘子扔到她手里,笑道“你也知道她不过就是嘴上说两句,还同她生什么气。”
“奴婢就是看不得她那股子高贵劲儿,亏得娘娘还特意送了那红玉珠串,红玛瑙多难得,这还是西洋进贡的,她竟然看也不看,白白浪费了这么件好东西。”
前世瓜尔佳氏就成日里戴着这珠串,虽说是皇后赏的,但她也是真心喜欢,所以安陵容才特意选了这个好东西。
“她总会喜欢的,可确定做得隐秘?”
叩香也没了方才的生气调笑,脸色瞬间严肃,“娘娘放心,奴婢的医术虽说比不上师傅,但在这宫里也算是数一数二。
那东西本就有香气,奴婢在珠子穿线出用针戳了小孔,东西便是塞在这些小孔里,孔眼极小,便是肉眼细看也极难发现。”
安陵容轻轻勾唇,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中,“如此便好,她不是差人寻过红玛瑙吗,我便送她一串,这么漂亮的东西,皇上也喜欢。
她总要日日佩戴,才不算辜负我的一番心意。”
叩香虽不知安陵容为何厌恶祺常在,但主子让她做什么,照做便是。
这几人中,安陵容最感兴趣的还是那位柔常在,“柔常在可有何特别,当真和莞常在相似?”
说起柔常在,叩香的脸色有些怪异,“柔常在与莞常在却有五分相似,且不只容貌,就连周身气度也如出一辙,甚至更甚一筹。
眼里也没有对初入宫的期待和向往,很是平静,奴婢有些看不透她。”
“倒还真是个妙人,与从前的莞常在倒是一模一样,真好奇她们俩碰在一起会个什么样的场面。”
见叩香欲言又止,问道“怎么了?”
“娘娘,那位柔常在....声音与您有些相似...”
安陵容笑得更开心了,皇后娘娘还真是手眼通天,这样的妙人都能寻到,还好当初没有动了将莞常在铲除的念头,否则这些戏码可就看不见了。
三日后新人入景仁宫请安,众人不约而同的早到了片刻,就为了看看新入宫的人长什么样,就连年世兰都少见的没有迟到。
宜修卡着请安的时辰从内殿出来,照例是标准的高贵端庄的贤惠笑容。
众人请安后,剪秋便唱念新人晋见行大礼,新人鱼贯而入,按位行礼,待三拜九叩结束,又一一向妃位嫔妃行大礼。
正式的请安结束,宜修才道,“既入了宫,便是一宫姐妹,当以和为贵,不可争风吃醋,要以伺候皇上、延绵子嗣为重任。”
“嫔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敬妃刚有孕不足一月,胎像不稳,近日不便来请安,待她身子好些,你们再去拜见。”
“是。”
好不容易等宜修把流程走完,年世兰摩挲着护甲,懒懒道“柔常在是哪位啊。”
柔常在早知今日必定有此一遭,上前一步再行跪拜大礼,“嫔妾钟粹宫常在索绰罗氏,给华贵妃娘娘请安。”
“抬起头来。”
随着柔常在抬头,殿中响起一阵吸气声,齐妃甚至起身上前走近她细看。
“哟,这眉眼,倒是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就连周身气度都像。”
年世兰手上华贵的护甲轻扣桌面,却没将目光落在柔常在上,而是看向沈眉庄。
“莞常在莫不是有个嫡亲姐妹流落民间,否则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相似之人,还是说甄家见一个女儿不得恩宠,便急着送另一个女儿进来吗,惠贵人,你可要再多一位姐妹了。”
沈眉庄本就被柔常在的容貌和气度所惊讶,年世兰的目光又实在犀利,她不得已只能为甄嬛分辩两句。
“华妃娘娘慎言,柔常在出生索绰罗氏,娘娘的意思,莫不是说甄家和索绰罗氏有所勾连,且不过是有些相似罢了,当初的浣碧不也与莞常在相似,有何可大惊小怪。”
年世兰轻笑一声,抬手搭在颂芝的手上借力起身,缓缓走向沈眉庄的位置,脸上虽挂着笑,但沈眉庄却莫名感到危险。
强大的气势压得沈眉庄不敢言语,可她并未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所以不曾下跪,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年世兰向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