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贞大声道,“乔明泽,你好大的胆子啊!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耍流氓!今天,你要是敢碰包大姐一根汗毛,老娘今天绝对不会放过你!非得把你送进派出所不可,让你和你那不争气的儿子一起蹲大牢!”
乔明泽听到这话,顿时愣住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他张了张嘴,结结巴巴地说道:“你……唉,你怎么说话的?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呀!”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杨玉贞的脸上,只见她原本白皙的面庞此刻已经红肿不堪,左边的鼻孔还不停地往外渗着鲜血,血迹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染红了半边脸。
而她那双原本应该灵动有神的眼睛此时却毫无笑意,紧紧地眯成一条缝,透露出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凶光。
看到杨玉贞这般模样,乔明泽不禁有些心虚,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他刚才,似乎太过分了。
刚刚松开手的包打听见状,以为乔明泽怕了,于是母子二人再次气势汹汹地朝着安寡妇冲了过去。
安寡妇眼见形势不妙,哪里还顾得上放什么狠话,吓得转身撒腿就跑,恨不能像兔子再借两条腿。
边跑边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杨玉贞,眼神中充满了怨恨与不甘。
乔明泽望着安寡妇落荒而逃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嘴里嘟囔着:“我还是先去看看孙子吧。”
没没几步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乔明泽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对着杨玉贞愤愤不平地吼道:“亲孙子你都不管不顾,反而要我一个大老爷们来操心,你自己好好想想,到底是谁做得不对!”
他骂这话其实是心虚的,因为心虚,所以男人比平时表现的更加愤怒。
杨玉贞捂着脸,一只眼睛流着眼泪,一只眼睛弯起来笑着道,“你辛苦了,老乔。”
微微翘起的嘴角看似带着一抹笑容,但实际上却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狰狞可怖。
她下定了决心。
本来想着体面的离婚,现在,没可能了!
乔明泽这个傻逼就配得上一场轰轰烈烈的离婚!
乔明泽真没脾气了。
媳妇现在这性子都变得有点可怕了。
但她自始至终连半句怨言都未曾吐露,乔明泽也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
媳妇什么时候被人打过呢,肯定一时接受不了,她还不习惯。
乔明泽满心愧疚地主动解释道:“方才我担心你出手过重,将那人打出个好歹来,才拦下你。我真没料到,她竟然会出手扇你耳光。”
杨玉贞微微颔首,鼻血和眼泪都止不住,跟随着点头的动作,眼泪跟着晃出眼框:“没事,为了你遭受皮肉之苦,这早已不是头一回了,我习以为常。”
这番话听上去实在算不上悦耳动听。
乔明泽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得匆匆转身离去。
一路上心乱如麻。
妇人们还没得及细细琢磨杨玉贞是否铁石心肠、转眼间就瞧见杨玉贞这样坚韧刚强的女人,半边脸颊高高肿起,哭得梨花带雨、伤心欲绝,个个感同身受,人人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酸楚。
男人抱紧了媳妇,眼睁睁看着媳妇被小三欺凌殴打,这算哪门子事儿呀!
自己家的男人不是东西,但比起乔明泽来说,似乎还没有这么过分的举动。
杨玉贞这样要强的女人,不定要多伤心呢。
“玉贞啊,别难过,我明儿买菜的时候去三条胡同去骂她。”
“是,我们一起去那边帮她宣扬宣扬,不要脸的东西!”
钱老太太见状,赶忙上前宽慰道:“玉贞啊,不要太过伤心了,等他回来啊,大娘狠狠骂于他。”
杨玉贞哽咽着摇了摇头:“没用的,钱奶奶!他那颗心早就被那狐狸精给勾走啦,怕是再也回不来。”
这是她人生第一次,杨玉贞当众承认乔明泽和安寡妇有暧昧关系。
她不仅要承认,还要把他们按死在这段绯闻里,不然她怎么能痛快的,干干净净的离婚呢。
包打听送过一个新的手巾把子,杨玉贞擦了下脸。
火辣辣的疼,但也没有多严重。
估计一天就能消退。
换了别的人,这会子会自己躲起来,在暗处舔伤口。
但是杨玉贞不。
她这个人性格就如此。
别人找上门打脸了,她一定要还击的。
只是这一次,她仇恨 的对象不是安寡妇,而是乔明泽。
她要报复的对象也不再是安寡妇,只是乔明泽,这个她与之生活了几十年的丈夫。
果然至亲至远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