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宴席只是一个开胃菜。
真正的热闹，其实是在地下室。
众人都在想着，这澹台冥该如何开口，跟着他们一起去那地下室。
可没想到，澹台冥却是在看到晏青禾打了一个哈欠后，说道：“既然见过了，那就不打扰了。”
说罢，便要带着晏青禾回去睡觉。
众人都愣住了。
没搞清楚他这是欲擒故纵，还是真的懵懂无知，亦或是……真的对那地下室毫无兴趣。
县丞见他真的要走，便赶忙将人拦住，压低声音道：“大公子莫走！那地下室，你还未去呢……”
澹台冥却道：“一定得去？”
“这……自然不强求，可是下面有很多好东西呢，明日还有各种珍稀宝物的拍卖，甚至还有……”
他笑得很猥琐，但碍于脸面，没好意思直接说出来。
澹台冥也笑了，“既是如此，那不如明日再说。”
见县丞要开口，他又道：“浅浅今日困了，我要带他回去休息。”
“这……”
县丞看向晏青禾。
虽然方才打了个哈欠，好似真的困了，但是……也没有真的困到必须马上睡觉啊！
周善却笑道：“既然如此，便不强求了，这宴席还有好几日，就让上官公子先回去休息吧。”
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个上官公子。
周善都开口了，县丞也不好继续阻拦，只能放行。
等人一走，周善面上的笑意便立马淡了。
周围的人都噤若寒蝉，甚至不敢抬头，战战兢兢的，倒是比朝臣面见帝王还要拘谨。
县丞倒是没那么忌惮他，反而直接问道：“就这么放他走了？按照规矩，都得……”
都得把人骗下去，惹上一身骚。
所谓的地下室，说是为了让众人享乐，图个新鲜，其实也是为了制造对方的把柄，好让那些新加入进来的人，不敢轻易背叛。
况且，人若是有了欲望，才是最好拿捏的。
地下室的那些乐趣，便是考验人性的最佳手段，若是连这些东西都能抵抗，完全不沾身，那便不好拿捏了。
出了这地下室，就该面见佛祖了。
周善却眯眸道：“此人虽然身份无疑，却也不好打发，难保不是其他人派来此地试探的。”
又道：“派人跟着他，看是否真的回了客栈，是否有见其他人。”
暗中出来了一个侍卫，垂眸道：“是。”
*
出了那房间，澹台冥和晏青禾便又将面具戴上了。
而后原路走出去。
只是，这院子原本拥挤着许多人，现在却少了一大半，只剩下零星几个或站着聊天，或坐着喝酒。
方易安自然也在其中。
他见澹台冥和晏青禾出来，便要跟出来，却被陈阳借着阻止一个醉酒之人接近晏青禾时，暗中打了个手势。
原本要跟上来的方易安，便转了个方向，朝着茅房那边去了。
上了马车，他们才将面具摘下来。
晏青禾什么都没问，只是又打了个哈欠，想着终于可以回去睡觉了。
而澹台冥一直在观察晏青禾。
晏青禾知道他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可惜啊，他不是那周善的义子，跟这里的人也没有半点儿关系。
澹台冥也只是看他，并未说话。
直到回了客栈，两人也只是很自然地各回各的房间。
晏青禾是真的睡觉了。
澹台冥却还坐在书桌前，听着暗卫的禀报。
“周善派人守在了客栈内外，都是些高手，不好处理，属下已经暗中通知方世子，这几日莫要靠近客栈。”
“属下还得到消息，周善最近正在筹集钱财要运往京城给成王，成王虽未出面，但英王却是负责接手这批财物。”
澹台冥眯眸。
这成王当真是好算计啊，知道这种事情一旦泄露，那便是大罪，索性都不碰不沾，直接让英王来顶罪。
若是他这次出手，必定能将周善这条线直接铲除了。
只是，成王顶多褪掉一层皮。
而英王就是他为自己准备的挡箭牌。
暗卫问道：“殿下，我们可还要继续？”
澹台冥笑了，“自然是要继续的。”
英王虽然看似不起眼，但毕竟是皇后的心头肉，且也是成王的助力，若是先铲除了英王，对他日后行事也方便许多。
况且，解决不了成王，先解决了英王和周善，也不算枉费他这般筹谋。
暗卫又道：“京城那边还传来消息，说是皇帝……身体不大行了。”
江玄知在信中也提到过此事，甚至还叫他一定要在年底前赶回京城。
按照江玄知的意思，皇帝似乎很难熬得过年底。
只是，澹台冥不解。
他北上之时，皇帝身体还十分硬朗，甚至还娶了云瑞公主，夜夜笙歌都不见他有半点不适，怎么忽然就这般孱弱了？
他倒是问过萧靖安。
可萧靖安并未让云瑞公主对皇帝下手，且当时他们正在对抗哈拉部落，云瑞公主便是野心再大，也知晓皇帝不能在这个时候死掉。
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问道：“可派人进宫查探了？”
暗卫回道：“已派人暗中查探，只是，我们的人一直不受重用，不敢贸然行事，还查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顿了下，又道：“不过，藏在云贵妃宫中的眼线倒是听到云贵妃与自己的贴身侍婢议论过此事，她们怀疑……皇上被人下毒了。”
只是，此事尚未盖棺定论。
且不说皇宫重重禁闭，就算能接近帝王，也很难神不知鬼不觉地给皇帝下毒。
饮食也好，住行也罢，那可都是专人伺候的人。
若无必要，没人会愿意顶着诛灭九族的重罪去谋杀皇帝。
这种事情，一旦被查出来，那都是拿来顶罪的！
况且……
最想毒杀皇帝的人就在这里了，而澹台冥很确信自己从未派人对皇帝下毒。
江玄知也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
那么，若皇帝真是因为中毒，到底是谁呢？
澹台冥回信给江玄知，让他想办法彻查此事，他有预感，这或许是他们的突破口。
最重要的是，皇帝现在还不能死。
就算是熬，也必须得熬过明年。
*
接下来的几日，澹台冥每日不是外出同人打交道，就是戴着面具去参加那地下室的活动。
只是，他都没再带着晏青禾。
且大部分的活动他都不参加，似乎很是嫌弃。
县丞还给他送了好几个干净的小姑娘，可都是年岁很小的，澹台冥只是看着，没有动。
眼底闪过杀意。
这些牲畜。
直到最后一天，澹台冥还什么都不碰，连周善都开始起了疑心。
县丞便着急了。
他趁着白日里闲暇时，亲自去了客栈见澹台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