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解云湛又将手里的吊坠翻来覆去看了几下，最终叹气道：“可我看来看去，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现。你说我是不是魔怔了，因为太想知道答案，太想搞清楚我娘的过往，所以才看什么都觉得有问题。”
他语气里透出一丝焦急，还有寻而不得的泄气。
庄安晴靠在他怀里，伸手拿过他掌心里的吊坠，仔细看了看，“嗯，我也没看出什么，这雕花也是市面上流行的祥云花纹，看着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解云湛心里闷闷的，又叹了一气道：“可能真的是我太敏感了。”
他默了默，道：“晴儿，你说我亲生父亲会是谁呢？为什么我娘对那人只字不提？”
听他提起亲生父亲，庄安晴不禁心头一紧，莫名就想起了惠凡跟她说过的那个黑衣人，还有黑衣人放的那场大火。
这些事她至今还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他。
嗯，看来不能继续瞒下去了。
只是在告诉他前，她还要先确定一件事。
庄安晴认真想了想，从他怀里起来，定定看向他，“湛郎，你是想找回你的亲生父亲吗？还是？”
解云湛垂眸，拉过她的手握在掌心里轻轻捏着，似乎是在沉思什么。
如此沉默了好几息后，他终于低低嗯了一声，开口道：“我的确想找出他，但并不是因为我想认回他，我只是想知道他到底是谁，想搞清楚是不是他把我娘欺负得有家不能回。”
他声音渐渐有些哽咽，随后又缓了好几息才接着道：“我娘是个很好的女子，我不能让我娘受这平白的欺负。如果他真的对我娘做过什么，身为人子，我需要替我娘讨回这个公道。”
庄安晴心里忽地揪了一下。
讨公道？
他想怎么讨？
难不成又要像原书那样不管不顾地和对方来个玉石俱焚？
庄安晴越想就越不安，被他握着的手也不自觉地微微收紧。
解云湛感觉到了她的情绪，抬起头来看向她。
对上他的眼睛，庄安晴这才发现他眸里早有水汽氤氲。
看着这样一双含泪的眸子，庄安晴劝说的话一时间怎么也出不了口。
解云湛方才说到伤心处差点儿落了泪，此时他清楚感受到了庄安晴眸里的担忧，当即泪意全无，抬手轻抚着她的脸，怜爱地道：“别担心，我虽想着为我娘讨公道，但我不会乱来的。”
听他这么说，庄安晴忽地就觉得鼻头发酸，一股委屈感莫名就涌了上来，忍不住抬手来狠狠捶了某人一下，“坏蛋！大坏蛋！你知道你方才那样说多吓人吗？我差点儿就以为你又要不管不顾的，以为你不想要这个家了。”
说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竟然唰地流了下来。
看见她落泪，解云湛心里狠狠揪了一下，忙拥紧她哑着嗓子道：“傻瓜，我怎会不要这个家，我怎么舍得？你知道我盼着娶你盼了多久吗？有你在我身边，我又怎会舍得像以前那样不管不顾？”
“你不舍得为何还要那样说？你是故意说来吓我的吗？”
解云湛又把她拥紧了些，柔声道歉，“是我没把话说清楚，让你担心了。其实我心里想得很清楚的，我娘的事情虽然重要，但我们现在已经正式结为了夫妻，往后我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我虽为人子，但如今我首先是你的夫，往后还会是我们孩儿的爹爹，我先要保护的是你和孩子，我又怎会像以前那样不管不顾地往前冲呢？”
他语气真诚，听得出来，这一番话是他思虑良久的肺腑之言，绝不是临时起意而为。
庄安晴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想着他说的这番话，方才涌起的不安和害怕都渐渐消散无踪。
看来她的夫君真的不一样了。
她想了想，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道：“湛郎，有件事我一直没机会告诉你。”
“嗯，是什么？”
“和你娘亲有关的。”
解云湛一愣。
庄安晴坐直身子，静静看着面前的人，“我怕你听了会乱来，所以我一直在犹豫要什么时候告诉你。”
“怕我乱来？”
解云湛面露疑惑，随后便猜到了什么，神色渐渐凝重起来，“难道这件事是和我娘为何隐居山林有关？”
庄安晴听着，心里很是吃了一惊。
这人也太聪明了，她还什么都没说，他竟然就猜中了方向。
她飞快调整了一下情绪，微微点了下头，又正色道：“你答应我听了之后不会冲动，凡事和我商量着来我才告诉你。”
解云湛无奈笑了笑，“我答应你。”
“你发誓。”
解云湛毫不犹豫举起三根手指，“我解云湛发誓，往后绝不冲动行事，绝不会不管不顾，凡事都和吾妻庄氏安晴有商有量，若违此誓，就让我天——”
天打雷劈才说出了一个天字，庄安晴便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庄安晴眼珠子滴溜一转，狡黠一笑，“你发誓，若有违背誓言，就会被我嫌弃，再也不能和我一起那什么。”
解云湛倒吸一口凉气。
从没听过要这样发誓的，但不得不说，这誓对他来说可太毒了！
解云湛心里苦，一脸幽怨地看着她，小眼神委屈得不要不要的，“娘子，你太狠了。”
庄安晴挑眉，“你说不说？”
解云湛无法，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对天发誓，“若我解云湛有违此誓，往后便要遭吾妻庄氏安晴嫌弃，不能与其共享敦伦之欢。”
这誓发完，解云湛整颗心都在滴血，只觉头上忽地就悬了一把刀，让他丝毫都不敢违背誓言。
庄安晴对这效果甚是满意，之后便正了神色，将惠凡告诉她的那些事全都详细说了一遍。
解云湛听完，一时间陷入沉默。
这些事太过震撼，如狂风过江一般，在他心里刮起了惊涛巨浪，久久无法平息。
庄安晴知道他需要时间消化，便一直静静坐在他身边，并没有再说什么去扰乱他的思绪。
良久，解云湛终于回过神来，双眸微微胀红，“晴儿，我想去见一见这个惠凡师太。”
庄安晴愣住，“见她？”
“嗯，目前我所知道的人里，只有她见过我娘以前的情况，我想亲自见见她，和她聊聊。”
他抬起头，定定望向面前的人，语中带了一丝恳求，“可以吗？”
庄安晴看他这般，心里隐隐发疼，遂朝他温柔一笑，“好，我陪你。”
几日后，趁着天还不算冷，小两口便沿着之前庄安晴走过的路往北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