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奇,能设计出这颗骰子的,又会是怎样一位奇思妙想的能工巧匠呢?”
林汐补充道,同样是一阵唏嘘。
与已经快把这颗玲珑骰夸上天的二女不同,林逸之一语道破此为何物之后,便一直一言不发,望着这颗骰子发呆。
“师弟,你意下如何?这颗玲珑骰,你喜欢吗?”
林汐微微偏头,望向林逸之,柔声道。
可令她有些意外的是,林逸之竟依旧在目不转睛地望着琉璃柜,眸光一阵闪烁。
他似乎是一时入了迷,以至于对林汐的呼唤都恍若未闻。
“师弟?”
林汐蛾眉微蹙,轻摇了一下林逸之的手臂。
“噢……”
林逸之哦了一声,这才回过神来,“怎么了师姐?”
“在想什么呢?都不理我……”林汐娇哼了声,一脸不满。
“啊,没,没有,我只是觉得……这颗骰子挺好看的!”林逸之微微一愣,赶忙解释道。
自己在想什么?其实他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在望见这颗骰子的那一刻,他的思绪便被拉远了,以至于连二女的对话都没有听见。
回想起来,这倒着实有些奇怪。
毕竟,就算这颗骰子再怎么珍贵,无非也就是好看了些。
可他又不是什么小女孩,平日里,对于这些精致的玉器,素来是不甚在意的。
那么,自己方才,又是为何会入迷到这等境地呢?
“老掌柜,我……可以近距离摸摸看这颗玲珑骰吗?”
鬼使神差,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啊?这……”老掌柜一愣,面露迟疑。
这倒不是他不相信林逸之的人品,只是,这颗骰子实在太过贵重,说它是如今玲珑坊的命根都不为过。
而众所周知,玉器和宝石之类的,又恰恰是最容易被磨损的宝贝了。
“笑话,哪来的毛头小子?这等稀世珍宝,也是你能染指的?要是弄坏了,你赔得起吗?”
还不等老掌柜回答,周围围观人群中便率先传出了一声嗤笑。
林逸之循声望去。那是一位身着绸缎的纨绔少年,正一脸轻蔑地打量着林逸之,不住冷笑。
而他怀中正搂着的,则是一位浓妆艳抹的女子。
“就是就是!刚才奴家也想把玩把玩这枚骰子来着!
可惜,这玲珑坊小气得很,就连我家哥哥的面子都不给!死活不肯拿给我试试手感!
而你,就你这副穷酸样,还妄想触碰这等珍宝,真是痴心妄想!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说着,二人又对视了一眼,纷纷嗤笑了起来。
除去这对纨绔,林逸之方才提的要求自然也落入了其他人耳中。
要知道,今日到来玲珑坊中的游人,半数都是垂涎于这块贡玉制成的宝贝。
而玲珑坊对此也珍视得很,虽说表面上将它大大方方展出了,
但实际上,他们又对玲珑骰子严防死守,死活都不肯让来客触碰哪怕一下。
按照玲珑坊的意思,是甭管你来宾的地位有多高,在这件事上,玲珑坊皆是一视同仁!不能碰就是不能碰!
故此,那些眼馋的来客自然也是颇多怨气,却又对此无计可施。
岂料,这时却出现了个毛头小子,直接向老掌柜提出了这般“不知斤两”的要求,又怎能不让他们讥笑不已呢?
有那位纨绔少年开了个头,其余游人自然也加入了对林逸之的嘲讽当中。
“两位说的是啊,如今的小毛孩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什么可笑的要求都说得出口了!”
“呵呵,你想摸,我们就不想吗?也不拿你的猪脑袋想想,为什么我们都只在这光看着,没上手?”
“你以为自己是谁啊?也配碰这块羊脂玉?要是真弄坏了,你怕是赔上全家都还不清吧?
瞧这乳臭未干的模样,诶你们说,这不会是哪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异乡小贼吧?”
“有可能啊!之前都没在玲珑坊里见过他!”
“……”
对于这些路人突如其来的冷嘲热讽,林逸之默默眨了眨眼。
望着这一幕,他只觉得分外熟悉!
不是,这剧情走向……
怎么越看越像是姬飞卿说的那样!!
应该不至于吧?那么离谱的故事,总不会还能给姬飞卿说中了吧?
难道,真的像是传说中的那样,只要身处珍宝阁内,就必定会刷新二货路人??
“各位,咱们都是浔阳一衣带水的乡亲,还请莫要胡言!”
见此情形,老掌柜神色骤变,赶忙换了副面孔,一脸严肃地对众人劝说道。
“噢?那你的意思是说,你便有资格染指这块贡玉了?”
不等林逸之开口,安依雪便先一步坐不住了,她望着那位纨绔,面色冷若冰霜。
“诶,这位佳人说笑了,我只是想提醒提醒某些井底之蛙而已,可没有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意思!”
见安依雪愿意与自己对话,那名纨绔眼睛一亮,意有所指地答道。
“噢?说林同学是井底之蛙吗?”
安依雪诡然一笑,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名纨绔,言语深处潜藏着一分不易察觉地轻蔑,
“那我问你,你可认得我?”
“诶,认得,认得,这位佳人生得这般貌美,今夜过后,自然是认得的!”
那位纨绔不顾怀中女子的抗议,对着安依雪挤眉弄眼道。
哦,这般胡言乱语,那看来,便是不认得我了。
连我都不认得,只能说明……
安依雪在心里冷笑了声,唇角微扬,似笑非笑道:
“呵呵……那不知这位公子,家中人又是在何处高就呢!”
“高就?那倒不敢当!”
纨绔少年自然不懂安依雪的打算,反而是摆了摆手,哈哈大笑道,
“不过,家父的表舅,正是当今浔阳城的县尉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