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上，胸背覆盖竹甲的队员，带着各自的兵器，列队整齐。
其余族人，安静的围在操场边。
“你们肯定都知道，我们的祖地那里，不久前来了一伙人！”
“他们从北方来，就以为代表着文明，看不起我们，把我们当蛮夷。”
“我们是蛮夷吗？”
“不是！”
“不是！”
“不是！”
队员们齐声高呼。
声音短促有力，震撼人心。
“我们此行不为别的，就是让那些家伙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战士。”
苏毅对着一百多护卫队员高喊。
“现在，出发！”
队员们排成一列长队，穿过族人环绕的操场。
朝着祖地的方向而去。
“羽，你去找莲给我要衣服，她知道。”
姚羽听命离去。
苏毅迈步来到牲畜区。
打开了圈着黑水牛的栅栏门。
他左手牵着缰绳，右手握着根竹竿。
会合姚羽后，两人跟上了等在林间的队伍。
“力，你和你的人，跟着带路的队员朝前探路。”
“是！”姚力领命而去。
“盾兵！”
“到！”盾兵队长回应。
“注意两侧山林！”
“是！”
“所有人，全速前进。”
水牛跟在苏毅身后，偶尔它被沿途食物吸引，苏毅才会扯绳子提醒它。
“带上牛做什么？”姚羽不解道。
“到时你就知道了，为夫自是有妙用。”
“不说就不说，我才不想知道！”
…
四日后。
又是夕阳西下。
“熊楠，你说那什么神使今日就到？太阳都要落山了，他不会不敢来了吧？”华首领怀疑道。
周围众首领也不由投去质疑的眼神。
本来，他们中不少人还是看好熊楠的。
熊部落前首领，也就是熊楠的父亲，平时为人大方真诚。
哪个部落少了衣食，去求其他部落不一定有结果，但求助熊部落一定能得到些援助。
熊部落有盈余就多给，没有盈余就少给，终归不会让人空手回去。
如今熊部落落魄，不少人都愿意帮一把。
这也是华首领没有吞并熊部落，而是让他们自行发展的原因。
“熊楠，这次如果那神使没有出现，我们几个老家伙可救不了你。”
“是啊，上次我们出言，已经惹怒了神巫，”几人对视一眼，齐声叹气。
熊楠也急。
那些首领们的质疑他可以不理。
现在，连他的部众们都投来疑惑的眼神。
鹿部落的女人们也不时看向他。
神使明明说的今日就到！
两日前他们相遇在路途。
同行两日后，神使让他先回来报信。
结果，他们从日中等到日落，却迟迟不见身影。
不！
熊楠独自摇头。
神使不会骗他的……
“我说过，他没有通神的能力！”
罩在黑袍内的神巫不知何时出现在众人身后。
胸前，婴儿巴掌大小的碧绿神物，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抓住他们！”沙哑的声音，“不烧死，不足以平神愤！”
看着部众略有迟疑，但还是把那些人捆住。
黑袍内的人，才觉得一切又回到了自己的掌控。
“神使说他今日会到！”熊楠挣扎着，“太阳没有落山，今日就不算结束。”
几个部落首领对视一眼，没敢出言。
先前，熊、鹿部落的人信誓旦旦，他们才敢稍微质疑神巫。
如今，大事不妙啊！
“让你死心！”神巫无所谓的挥挥手，部众们恭敬退下。
太阳似火红的圆盘开始沉没。
东北方向的玄鸟族，却没有一个人影。
熊楠一颗心像太阳一样冷却。
鹿玫等人也个个面如死灰。
突然！
清越的声音自身后传开，直入人心。
众人纷纷回头。
但见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背靠着太阳而来。
穿透天地的声音，就是从那东西身上发出。
田间劳作的农人、屋内纺织的女人，不由放下工具。
寻声聚集而来。
“这是？这是在和上天说话的声音！”
“不！这是来自上天的声音！”
众部落首领瞪大眼睛，惊奇的看看对方。
“我听见这个声音，为什么心里会想高兴呢！”
“是啊！”
“我们也高兴！”
聚集而来的人越来越多。
那身影也越来越近。
众人这才看清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牛，那是头牛！”有人惊呼。
“牛背上居然是人！”
“人为什么会发光？”
“会发光的是人吗？”
九黎部族的人惊奇的议论。
“神使！？”
“那就是我们的神使！”熊楠揉了揉眼睛，激动的大叫。
“神使大人！”
“是神使！”
鹿部落的女人们也欢呼雀跃。
“拉着牛的是玄鸟族族长！”
姚羽脸上画着繁复的图腾，走近才被熊楠认出来。
令人愉快的清越声音，还在从神使嘴中传来。
神迹展现，九黎部族的人不胜激动。
齐刷刷的跪了一地。
“神使！”
“神使！”
“神使！”
众人仰头举手，齐声高喊。
牛吃了一惊。
好在姚羽一直死死拉着绳子。
苏毅从嘴边移开笛子，目光看向场中除了姚羽外，唯一站着的人。
那人全身笼罩在黑袍里。
苏毅知道，这是九黎部族那神秘的神巫。
有机会掀开黑袍看看，里头是个什么样的老头。
“你……你……，怎么可能！”沙哑怪异的声音让苏毅忍不住蹙眉。
真难听！
“你为何不拜见神使！”
冷冷的声音从姚羽嘴里发出。
神巫双膝一软，差点跪下。
他能让牲畜听命！
他浑身笼在光明中！
他发出天神的声音，突破界限，直达天听！
但这一切怎么可能发生？
对！他没有神物！
神巫抓住了关键。
唯有神物是通神的媒介，没有神物，就无法通神！
“大家都起来，别被他骗了！”沙哑的声音传开，“他不能通神！”
“你们看，他没有神物！”
“没有神物的人怎么可能通神！”
跪在地上的众首领才注意到。
牛背上的人，他果然没有那种透亮的，让人忍不住多看的神物！
但众部落首领并没有起身。
“他乘牛而来，浑身放光！”
“是啊！他与神对话，不是神使是什么？”
“这……这不是通神是什么？”
众人议论纷纷。
姚羽听到神巫的话，心头大惊。
通神居然还要神物吗？
听到跪下众人的议论，她才放下心来。
她的神使没有神物也能通神。
她把他们的话转述给苏毅。
苏毅闻之，会心一笑。
我蛮夷也，自有大儒为我辨经！
“拥有神物者，才是我九黎部族的神巫！”
“他没有神物，他……不信奉我们南斗之神，你们……跪他做什么？”沙哑的声音，断续间有些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