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话,徐浩然、山羊胡子及树人都感背脊生寒,但徐浩然随即摇头,不愿轻信这老人之言,毕竟谁也无法确定此人是否另有所图。
“绝不可轻易相信这老人。
在这古墓之中,唯一可信的只有山羊胡子和树人,其余人均不足为信!毕竟这老人活了几千年,城府极深,远非我们所能揣测。
而树人虽可靠,但他如今毫无修为,单凭体力难以对抗这等老奸巨猾之辈。”
徐浩然暗自思忖,另两人想必也持相似看法。
彼此对视一眼后,皆沉默不语,深觉此刻多言或有不妥。
\"不必太过担忧,此类事实则常有。
五百年间,我曾载过几位客官渡河,为首者仙风道骨,我险些误认他是天界仙人。\"
老人言罢,再不多语,这让山羊胡子颇感不安。
他好奇不已,追问那位仙风道骨之人究竟是谁:\"老丈,您提及的那位仙人,可还记得其名号?\"
\"听同行者说起,似乎唤作李淳风之类的名字...\"
\"李淳风?!开什么玩笑,怎可能真是他?五百年前,他早该故去了。\"山羊胡子惊呼。
徐浩然亦摇头,料想应是巧合同名。
\"无妨,山羊兄,定是重名。
否则,李淳风岂能寿逾五百年。\"徐浩然安慰道。
此事虽为闲谈,却在三人心里埋下一颗疑惑的种子。
\"老丈,不知我们乘此船渡河需耗多久?\"山羊胡子转而询问。
\"这要看天时、地利、人和。
容我详解。\"老人浅笑开口。
\"何意?天时地利人和?为何渡河还要讲究这些?\"树人端坐船尾,凝视前方问道。
\"所谓天时,指此刻天地时辰。
若时机适宜,水流便会平稳,有时竟起数十米巨浪。\"老人解释完毕,众人皆露出惊愕之色。
“所谓地利,难道不是指地形吗?这里哪有什么地形?”胡须如山羊般的老者发问,他对地利的理解仅限于地形。
“地利?我的意思是水的状态。
若今日河水平静,自可渡过;若不平静,那就别想过河。”老者的话听来平淡无奇,徐浩然微微摇头,继续追问:“这点我们都明白,但河水本就如此,一直奔腾汹涌,这有何不同?”
“不对,你们没理解。
听着,这条河里有些特别的东西。
它们今日若不出没,河水便算平静;可一旦它们爬上岸觅食,后果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是无所谓,你们三个恐怕活不成了。”
此言一出,徐浩然心中疑窦丛生。
这河里竟藏着未知之物!能在黄泉之地存活的,定非同小可。
他追问道:“那你可知这些水中之物究竟是何方神圣?再说,岸上尽是悬崖峭壁,它们靠什么为生?”
“这河里的东西五花八门,大多是孤魂野鬼,什么类型的都有。
比如说那位敫桂英,这类鬼魂在这河底极多。”
话音刚落,除徐浩然神色如常外,另两人已面露惊愕。
这位桂英到底是谁?听起来像个名字。
“你口中的桂英到底是什么鬼怪?我怎么从未听说过?”胡须老者开口询问。
徐浩然还未等摆渡老者回应,便抢先说道:“相传,有一位青楼女子唤作敫桂英,与一位姓王的书生情投意合。
后送其赴京赶考,此人高中状元,却背弃敫桂英,转而娶了宰相之女。
敫桂英因悲愤而亡,自此以后,所有因负情而亡的女子,化作鬼魂后均被称为敫桂英。”
后来,在戏曲的折子戏《打神告庙》中也有一段戏,描述的是他们二人之间的爱恨纠葛。
许多地方都演绎这一桥段。
徐浩然说完后,老者点点头,说道:“确实如这位小兄弟所言。”
“你是说,这黄泉之下尽是含恨而终的怨妇吗?”山羊胡子迟疑地问,心中疑惑,觉得此地不可能全是此类亡灵。
“自然不是。
你们可知道有一种害人鬼?模样像孩童,但只要看人一眼,那人便会中毒。
不过对付它并不难,鞭炮声和大人怒目即可震慑它。”
“对了,这黄泉之下似乎还有姑获鸟。
你们该听说过,它是群居生物,数量众多。
只是千百年来,我鲜少见到它们。”
老人继续说道。
“姑获鸟我倒是听过,但具体来历,我却不知。”山羊胡子询问道。
树人对此颇为熟悉,开口道:“姑获鸟本有九个头,原本是十个头,后来周公旦命猎手斩下它的一个头。
那时它断头处不断流血,我年少时曾亲眼见过。
它们尤其爱吃小孩,你知道吗?
那时我们住在青丘国,青丘狐族,也就是与我们九尾狐同宗的族人们说,姑获鸟来临时,凡人会燃放鞭炮或大声喧哗,以此驱赶它们。
因为姑获鸟其实胆小得很。”
树人话音刚落,山羊胡子和徐浩然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这黄泉之底果然藏有不少妖邪。”
徐浩然说道。
“没错,我发现了个问题。
你说姑获鸟的头被周公旦命人砍掉,但它们既然群居,应有许多同类,难道所有姑获鸟都是九个头吗?”山羊胡子仰头问道。
“这事你可能不清楚,它们确实都是九个头。
自从周公旦让人敲掉它们的一个头后,所有姑获鸟的脑袋都自动少了一个。”
“你知道原因吗?因为周公啊……”
“这人可不简单,现已位列仙班,能言即成法。
这就是他对姑获鸟的惩罚,也是对整个族群的处置。”
树人缓缓解释,庆幸自己活了三千多年,知晓不少远古秘闻,否则这些事怎能说得清。
“原来有这么多讲究。”
山羊胡子沉吟道。
“那是当然!就说当今社会,还有周公解梦呢,这表明周公相当厉害。”
三人正聊得兴起,忽觉船身左右摇晃起来。
“糟了糟了,天时地利都没凑齐,人和也悬了。”
船头的老者惋惜地说道。
“是不是那些东西要上岸找吃的了?但它们到底吃什么?每种鬼怪都不一样。”
山羊胡子高声问,老者答:“它们上岸是为捕猎岸边的游魂。
告诉你,寅时正分,岸边常有无主孤魂出现,这些魂灵已在这漂泊千年,每年还不断增多,数都数不清。
黄泉中的妖物就靠吞噬这些孤魂维生。”
“那‘人和’又指什么?”
树人察觉异样,追问老者为何只提天时地利却漏了人和。
“人和嘛,自然就是你们三个啦。
需按你们的生辰八字与生肖组合推算,再结合当下的时辰择吉日。”
老者语气轻松,徐浩然却知此事繁琐费时。
无奈之下,他赶紧向山羊胡子和树人索要生辰八字,着手推算起来。
老头审视着徐浩然的卜算结果,微微颔首:“天时地利不佳,不过人和还算凑合。”
“既然天时地利不利,而人和勉强可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海浪愈发汹涌,山羊胡子急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