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开到大门口,就被万可儿拦住,“夏大夫,捎我去城里。”
怎么是这个蠢货?夏暖探头向卫生室喊:“花儿,叶子,把这两人拽开。”
“夏暖暖!你别以为有车了不起,你也进城,捎我一下怎么了?”
被架开,万可儿气急败坏。
“有车就是了不起!”夏暖转头向西边喊:“大队长,有人没介绍信就往城里跑。”
“谁?”蒋四田从办公室跑出来,“谁这么大胆子?”
“人在这边呢!”夏暖喊了声,然后一踩油门,吉普车扬长而去。
“呸呸呸!”万可儿吃了一脸灰。
花儿和叶子机灵,躲在了她身后,没吃着灰,顺便松了手,跑回卫生室。
“万可儿!”蒋四田皱眉,“你又整什么幺蛾子?”
万可儿抹了把脸,一手灰,“我就是想跟车兜一圈,夏大夫车上又没别人,至于这么小气吗?”
“车上没别人就该带你兜一圈吗?”蒋四田气的胸口疼,自从万可儿来了后,他感觉自己一身是病。
“你没介绍信就敢进城,当盲流被抓,谁去赎你?啊?你就不能踏实点消停点吗?”
“有什么了不起的!”万可儿转身离开。
……
“三叔,今天感觉怎样?”进了病房,夏暖先和温怀瑾打招呼。
“好多了,”温怀瑾拍拍身上的被子,“一早景之就给我炒了药糊换上,比昨天舒服多了。”
“发热了,”慕景之从隔壁空床上坐起,“昨夜里起热,打了肌肉退热针,小腿肿胀的厉害,等戴医生来了再看他怎么说。”
夏暖给了一个保温杯给温怀瑾,“三叔先喝一点米糊,体质提上来,抵抗力才强。”
温怀瑾已经吃过早饭了,仍然喝完了一杯米糊。
胃口不差,但腿部的肿胀仍然让人提着心。
戴医生来了,拆了一角药糊看了看,沉吟道:“小夏大夫,还是要用到拔瘀的法子,他的肿胀不消,我摸不到断骨处的肌肉和肌腱,确定不了内部情况。”
“不照x光吗?”夏暖问道,拔瘀血需要药丁发挥药效,得等。
戴医生摇头,“他目前不能移动。”
慕景之起身,“我回去拿药粉和拔罐器。”
东西拿来了,夏暖不知道往哪里打药丁。
戴医生拆开夹板,叫慕景之重新炒药糊,这次药糊抹在夹板上,只夹三块夹板,让夏暖在夹板缝中打药丁。
夏暖贴药丁,戴医生目不转睛看着,第二个药丁就被他要过去贴。
三个夹板缝贴了六个药丁,另一条腿也重新夹上夹板后,药丁全是戴医生贴的。
贴完了,戴医生问:“多久?”
“一到三天内,药丁被拱起很高时,就可以卸下拔罐了。”
“那我在这里守着。”
戴医生要留下,只能夏暖回去。
……
车子刚到大队部大门外,就被几个社员围住开不动了。
“夏大夫,你不是说车子不是你家的吗?”
“确实不是我家的啊!”
“那怎么还在你家?你莫不是说谎糊弄我们的吧?”
夏暖转头看向这人,却顺着这个方向看到了不远处站着万可儿和夏雨柔。
“别人还没来开走,我们先用用怎么了?又没烧你家汽油,瞎操哪门子的心?”
这人一顿,一向温和的夏大夫怎么怼起她来了?
……
天黑下来了,夏暖打算把车子开去城里,叫景之哥给藏起来。
老太太不放心孙女一个人出去,“我去请大队长家小儿子帮忙。”
蒋文铭来的很快,大队长也跟来了,“出什么事了?”
夏暖把车钥匙交给蒋文铭,“麻烦蒋同志帮我把车子开到安全地方放着,如果有人想要的话,卖掉也行,我感觉放在我家太招人恨了。”
卖?蒋文铭眼前一亮,“多少钱?”
“根据行情给就行,我相信你,快开走吧!有疑问以后再问。”
车子被蒋文铭开走了,夏暖放松下来,“大队长,今天万可儿找你开介绍信没有?”
蒋四田摇头。
“其他知青和社员,有进城的吗?”
蒋四田还是摇头,“介绍信不止我一人开,副队长也有权利。”
蒋家生产大队下辖三个生产队,分别是王、陈、刘这三个自然村子转换而来。
副队长是王家生产队的,沉默不多话,夏暖与他没有什么交集。
送走大队长,夏暖安心睡觉,老太太却翻来覆去。
夏暖被她吵醒,干脆坐起身和老太太对口供,“要是有人来了,问起你,你就说我请你来帮忙带孩子的,没有工钱,只管一顿晌饭。其他事情,你一问三不知就行了。”
“可是这些……”老太太指着床边凳子上的奶粉奶瓶和纸尿裤。
夏暖想了想,冲泡奶粉摇醒两个孩子起来喝,然后抽掉孩子屁股下的纸尿裤,垫上尿布放在新床上。
“奶奶,你陪他俩,我来解决这些。”
除了奶瓶奶粉、纸尿裤湿纸巾,夏暖还把屋内和厨房里不该出现的东西都整理出来。
搂着两个篮子与保险柜,不管睁大双眼看过来的老太太,夏暖努力走神,很快就消失在旧床上。
老太太用力揉眼,哪去了?
再揉两下,旧床上,她的孙女出现了。
“暖暖,暖暖,”老太太慌忙扑到旧床边,双手摸上夏暖身子试探真假,“你,你,刚才……”
“别怕,”夏暖拍拍老太太颤抖的双手,“我没事,我和景之哥之所以有底气,就是……”
“嘘!”老太太按住夏暖的唇,“小心隔墙有耳,我只要知道你和景之能处理好任何突发事件就行了。”
夏暖笑了,很媚很纯,“奶奶放心吧!”
这回,老太太能睡着了,但没睡多会就被吵醒了。
“开门!开门!”卫生室的门被拍的砰砰响,仿佛要拍碎直接破门而入。
阿彧和尘尘哭了起来。
夏暖把两个孩子都塞在老太太怀里,挠乱头发,端着煤油灯气冲冲去开门,“神经病啊!大半夜的,就不能小点声?”
门外的人,被疯子一样不按牌理出牌的夏暖给整愣了。
夏暖抬了抬眼皮,门外情况尽收眼底,绿军装,配枪!
谁这么能了?连委员会的人都能叫来了。
“什么病?敲开门怎么又不说话!”夏暖极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