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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令部旁边的角落里,山枣木栅栏在月光下泛着青黑的光泽,李三的手指抚过那些粗糙的木纹,像是触摸着一层凝固的时光。这栅栏已经立在这里两年零三个月了,隔开的不仅是矿区与司令部,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山枣木,又叫‘铁木’,长在山崖边,风吹日晒,百年不倒。”李三压低声音对韩璐说,他的手在栅栏的一根立柱上停留,“妹妹,我还记得我小时候喜欢捡落下的山枣,晒干了串成项链。”韩璐一直仔细地看着这用山枣木做的栅栏。

“这木头比铁还硬。”李三继续说,声音里带着矿工特有的沙哑,“斧子砍上去只留道白印,锯子拉半天进不了一寸。鬼子特意从北山运来的,说是防着咱们。”

月光下,韩璐看清了捆绑立柱的绳索。深褐色,有手腕那么粗,编织得异常紧密。她伸手摸了摸,触感坚硬如石,却又有皮革特有的韧性。

“浸过桐油的牛皮绳,”李三解释道,“桐油是咱们这儿特产,日本人来了后全征用了。这绳子泡水里三个月不烂,普通刀子割半天才能断一点。”

“三哥,你说吧,咱们接下来怎么做?”韩璐轻声问。

李三没直接回答,反而问:“妹妹,你知道为什么选今晚吗?”

韩璐抬头望天,一轮满月正悬中天,月光清冷如霜。“月圆夜,哨兵视线最好,反而不容易隐藏。”

李三摇摇头,指向司令部方向:“每月十五,司令部的鬼子军官会聚在一起喝酒,从北平请来的歌伎会来表演。守备会比平时松,特别是后半夜。”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而且今晚有大风。”

仿佛印证他的话,一阵夜风掠过矿区,卷起煤尘,吹得栅栏上的绳索发出轻微的呜咽声。那声音让韩璐想起了家乡清明节时,孩子们吹的柳笛。

“我们需要多少人?”韩璐问。

“二十个。”李三说,“十个搬栅栏,十个准备火种。我已经联系了十八个信得过的劳工兄弟,加上你我,正好二十。”

韩璐心中快速盘算。二十人目标不小,但若是分散行动,在偌大的矿区里并不显眼。关键是时机和配合。

“火种怎么解决?”她追问。

李三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小心打开。里面是十几块黑乎乎的东西,在月光下泛着油脂的光泽。

“煤精,”他说,“咱们矿里最深处的煤,含油量高,一点就着,烧起来温度极高。”

韩璐拿起一块,手感沉重,带着煤矿深处特有的潮湿气味。她突然明白了李三的全部计划——不是简单地放火,而是要烧穿、烧透、烧成灰烬。

“牛皮绳怎么处理?”她想起最关键的一环。

李三的嘴角第一次扬起一丝弧度,从腰间解下一个牛皮水囊:“这不是水。”

韩璐接过闻了闻,刺鼻的气味让她皱了皱眉。

“土盐卤,”李三说,“咱们老家腌菜用的。桐油怕这个,泡过的牛皮绳会变脆。我试过,泡两个时辰,绳子一掰就断。”

韩璐惊讶地看着这个看似粗犷的矿工。原来他早已做了周密准备,连化学反应都用上了。她突然想起党内文件中对群众智慧的描述——“人民的创造力是无穷的”。

“三哥,咱们的计划什么时候开始?”她问。

李三指向远处矿区的钟楼:“午夜钟声一响,岗哨换班,有十分钟空隙。我们从西侧第三根栅栏开始,那里有棵老槐树挡着哨塔视线。”

他详细讲述了每个人的分工:有人负责望风,有人携带盐卤,有人准备搬运工具,有人分发煤精。每人的位置、行动路线、备用方案,他都说得清清楚楚。

韩璐边听边点头,心中暗暗佩服。这份计划虽不完美,却充分利用了矿工对地形的熟悉和对鬼子作息规律的掌握。更重要的是,它凝聚了二十颗被压迫已久、渴望复仇的心。

“三哥,这个计划可行,”韩璐最终说道,目光坚定,“我跟你一起去。”

李三深深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点点头。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两人分头准备。韩璐回到工棚,从床底下取出一个小铁盒,里面是她藏匿的几样“违禁品”:一小瓶煤油、一盒火柴、一把磨得锋利的匕首,还有一卷绷带和止血药粉。

她将这些东西仔细分装,煤油浸透棉絮塞进竹筒,匕首绑在小腿上,药粉分装成小包。每样东西都经过反复考虑,既要实用又不能太显眼。

窗外传来矿工们收工的喧哗声。韩璐从破旧的窗户望出去,看到李三正在井口和几个矿工低声交谈。那些人她都认识:大个子王铁锤,因为反抗监工被打断过三根肋骨;年轻的张小河,父亲被塌方埋在了井下;沉默的陈老蔫,儿子被强征当劳工后音讯全无……

每个人眼中都有一团火,只是平时被疲惫和恐惧掩盖。今夜,这团火将被释放。

夜幕完全降临,矿区点亮了稀疏的几盏灯。鬼子司令部那边却灯火通明,隐约有音乐声飘来,夹杂着日语的笑闹声。那笑声在寂静的矿区内显得格外刺耳。

韩璐换上深色衣服,用煤灰抹了脸和手。她对着破镜子看了看,几乎认不出自己——一个标准的矿工模样,只有眼睛还闪着异样的光。

九点,她准时来到约定的废料堆后。十八个人已经到齐,或蹲或站,没人说话。月光下,韩璐看到一张张紧绷的脸,有年轻人,有中年人,最小的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

李三最后一个到,背着一个沉重的麻袋。他打开袋子,里面是二十个粗布包裹。

“每人一份,”他低声说,“里面有煤精、盐卤、麻布。记住,到了栅栏边,先用盐卤泡绳索,等它变脆。搬开栅栏后,分三路:一路去油库,一路去军械库,一路去主楼。点火后立刻撤回,从三号废井撤退,那里通往后山。”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个人:“不恋战,不回头,保命要紧。咱们要的是烧掉这鬼地方,不是拼命。”

众人默默点头,接过包裹。韩璐注意到李三将最大的煤精块留给了自己,那是要负责主楼的人携带的。

时间在等待中显得格外漫长。韩璐靠在一根废弃的井架上,感受着夜风逐渐加强。她想起远方的同志们,想起自己加入地下党时的誓言,想起无数像李三妹妹那样无声消失的生命。

“怕吗?”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韩璐转头,看见张小河蹲在旁边,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

“有点,”她诚实地说,“但你呢?”

张小河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我怕,但我更怕明天还得下井,更怕我娘问‘你爹什么时候回来’。”

简单的话语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恐惧不是不存在,但比恐惧更强烈的是改变现状的渴望,是对尊严的最低要求。

十一点半,李三示意大家准备行动。二十人分成四组,沿着不同的路线向栅栏西侧移动。韩璐跟在李三身后,匍匐穿过一堆堆煤矸石,避开巡逻哨的灯光。

月光被云层遮挡了一会儿,给了他们宝贵的时间。当月光再次洒下时,他们已经聚集在老槐树下,背贴着粗壮的树干。

韩璐抬头望去,哨塔上的探照灯正缓缓转向另一边。塔上的哨兵似乎也在打盹,毕竟这样安静的月夜持续了太久,久到让人忘记了危险。

李三做了个手势,四个人提着盐卤水囊迅速接近栅栏。他们将水囊的细管对准捆绑栅栏的牛皮绳连接处,缓缓浇注。盐卤顺着绳索流淌,在月光下闪着微弱的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韩璐盯着怀表,秒针的每一次跳动都像重锤敲在心上。十分钟换岗空隙,已经过去了四分钟。

“可以了。”负责浇注的王铁锤低声回报。

李三挥手,十个壮实的矿工上前,两人一组,抓住栅栏的五根立柱。韩璐注意到他们的手上都缠着布条,防止木刺扎伤。

“一、二、三!”李三低声喝令。

十人同时发力,山枣木栅栏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牛皮绳在盐卤的作用下已经变脆,随着一声轻微的断裂声,一根绳索崩开了。

“继续!”李三催促。

更多的绳索断裂,栅栏开始松动。韩璐紧张地望向哨塔,探照灯刚刚转回来,光束扫过他们前方十米处,又缓缓移开。

最后一根绳索断裂时,栅栏突然向前倾倒。十人拼命稳住,将它轻轻放倒在地面上。一个近三米宽的缺口赫然出现,通往司令部的道路敞开了。

李三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将二十人分成三组。韩璐跟着他,还有六个人,朝着主楼方向前进。他们的目标是司令部的核心,也是鬼子军官们寻欢作乐的地方。

越接近主楼,音乐声越清晰。是日本的民谣,三味线的声音在夜风中飘荡,夹杂着醉醺醺的歌声和笑声。韩璐想象着里面的场景:热腾腾的清酒,精致的菜肴,妖艳的歌伎,和那些决定无数人生死的军官。

他们贴着墙根移动,避开走廊的灯光。主楼门口有两个哨兵,正凑在一起抽烟,显然也觉得今晚不会有事。

李三指了指侧面的一扇窗户,那是厨房的通风窗,他早就侦察过,晚上不上锁。张小河身材瘦小,率先钻了进去,片刻后从里面打开了后门。

七人悄无声息地潜入。厨房里还残留着晚餐的气息,韩璐闻到炖肉的香味,突然感到一阵反胃——矿工们每天只有两个窝头和一碗菜汤,而这些侵略者却在大快朵颐。

穿过厨房是一条狭窄的走廊,通向大厅。音乐声越来越近,韩璐甚至能听清歌词。她握紧了手中的煤精块,感受着它粗糙的表面。

走廊尽头,李三停下脚步,示意大家准备。他分配了点火位置:窗帘、地毯、木质装饰、文件柜……每一处都经过精心选择,要确保火势迅速蔓延,不给鬼子反应时间。

韩璐负责的是大厅东侧的屏风,那是她透过门缝看到的,一副巨大的日本山水画屏风,纸质,极易燃烧。

“数到十,同时点火。”李三低声说,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

众人点头,分散到各自位置。韩璐溜到屏风后,取出煤精和火柴。她的心跳如擂鼓,手却异常稳定。

“一、二、三……”

她划燃火柴,火焰在黑暗中跳动。

“四、五、六……”

将火柴凑近煤精,黑色的石块开始冒烟。

“七、八、九……”

煤精终于点燃了,发出蓝色的火焰,温度极高。

“十!”

韩璐将燃烧的煤精塞进屏风底部,火焰瞬间吞噬了纸张,向上蔓延。几乎同时,大厅各处都冒出了火光——窗帘烧起来了,地毯烧起来了,木质隔断烧起来了……

醉醺醺的歌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日语的惊呼和尖叫。韩璐从屏风后冲出,看见大厅里一片混乱:穿着和服的歌伎尖叫着四处奔逃,军官们有的试图救火,有的寻找武器,有的已经醉得站不稳。

“撤!”李三的喊声穿透混乱。

七人按照预定路线撤退,穿过厨房,冲出后门。韩璐回头看了一眼,主楼已经多处着火,火舌舔舐着夜空。

远处,油库方向传来巨大的爆炸声,然后是军械库的连锁爆炸。整个司令部陷入一片火海,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警报声凄厉地响起,但已经太晚。火借风势,风助火威,桐油浸过的木质建筑烧得噼啪作响,像是无数人在鼓掌。

韩璐跟着队伍奔向三号废井,身后是越来越大的火光和混乱的叫喊。她回头望去,那座象征压迫与恐惧的建筑正在火焰中崩塌,山枣木栅栏的缺口处,火焰喷涌而出,像是地狱之门敞开。

奔跑中,她与李三并肩。“你妹妹……”她喘着气说。

李三没有回头,声音在夜风中飘散:“她可以安息了。”

二十人在废井口汇合,一个不少。他们最后望了一眼燃烧的司令部,然后转身钻入黑暗的井道,消失在后山的夜色中。

火光继续升腾,染红了整个矿区,也染红了天空。那火焰不仅焚毁了鬼子的司令部,更点燃了一种长久以来被压抑的东西——希望。

韩璐知道,明天将会有残酷的报复,搜捕和屠杀可能接踵而至。但她也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再也无法停止。就像这山火,一旦点燃,必将燎原。

井道深处传来隐约的水滴声,像是时间的脚步声。他们沉默地向前,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团火,比煤精更炽热,比山枣木更坚硬,比牛皮绳更坚韧。

那火焰,已经点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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