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寒讪讪地笑了两声,到底没有继续胡说八道。
不过只是沉默了一会儿,他又把目光对准了梁夜:“主子,您说的不会是您自己吧?”
梁寒默默地将马勒住,甚至往后退了两步,脸色阴晴不定,看着有些憋屈:“主子,属下不喜欢男人,您也不行。”
梁夜:“……”
“梁寒!”
他一时想要骂人:“你他妈——”
“老子不喜欢你!”
他愤愤地骂了一句,脸上青白一片,难看的要命。
他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护卫啊。
梁寒看到梁夜难看的脸色,反倒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不是就好,不是就好,属下谢谢主子啊。”
梁夜:“……”
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兄弟是个傻子怎么办?
能打吗?
他攥紧手中的缰绳,很想拽着梁寒下马较量较量。
可是看着梁寒傻乎乎地笑脸,他忽然意识到,或许他一直忽略了什么。
梁寒的反应才是正常的啊。
倘若他对男人无意,会第一时间明确拒绝。
哪怕是因为吴昕地位比自己高,不能动手,也绝不该是如现在一般落荒而逃。
他至少,会黑着脸给他讲明白,两人绝无可能,从此路归路,桥归桥。
可他干了什么?
他心虚的连自己都不敢面对。
梁夜忽然很想去找楼击征聊一聊。
聊一聊喜欢男人,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可惜了,这个能给他点儿建议的对手早就死了。
梁夜看着远处一望无际的荒漠,心沉到了最底处。
他……
原来早也沦陷了啊。
剩下的路,梁夜一声没吭。
回到镇北将军府,下了马,他将缰绳丢给梁寒:“让厨房备几道菜,两壶酒,我要去找元沧浪喝酒。”
“啊?”
梁寒傻在原地:“主子您开玩笑的吧?您和他们一贯不对付……”
“那是从前。”
梁夜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天边的弦月,嗤笑了一声:“如今漠北三族都划进了北疆都护府,我和他,没有仇。”
毕竟有仇的那个已经死了。
梁寒:“……”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句:“主子,您不会是看上那头狼了吧?”
梁夜:“……”
他回头盯着梁寒,咬牙切齿地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梁寒,不会说话,你那张破嘴还可以闭上!”
梁寒默默地把嘴闭上了。
可他还是想不通,到底是谁让主子这么纠结啊。
总不能是梁沁吧?
应该不能。
主子说了,梁沁有媳妇儿,俩人感情很好,不让掺和。
他挠了挠脑袋,表示自己实在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
管他呢,主子吩咐了,要和元小王子喝酒,那他就去安排呗。
吴昕赶到的时候,就看到梁夜正坐在地牢门口,和元沧浪两个隔着牢门对饮。
两人都有些醉了,嘴里嘟嘟囔囔说着他听不清的醉话。
吴昕的眼眶瞬间红了。
好一个梁沉阁,不肯要他,千里回来,原来就是为了和这漠北小王子喝酒?
“夜哥哥。”
少年红着眼睛泪汪汪地开口,一开口,眼泪就滑落下来。
梁夜茫然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
因为醉了,他的眼睛一时不太聚焦,皱了皱眉,从嘴里吐出一句足够吴昕发疯的话:“起猛了,元沧浪你看,门口是不是站着只猴子?”
吴昕:“……”
元沧浪也眯着眼睛往地牢门口看了一眼,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嗯,像只猴子,还穿着衣服。你们中原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那个猴,什么猴戴帽子?”
“沐猴而冠?”
梁夜不理门口的“猴子”,拎起酒坛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元沧浪立刻点头附和:“对,就是沐猴而冠!来,梁兄,接着喝啊。”
“喝。”
梁夜端起酒碗,和元沧浪一碰,笑得爽朗。
吴昕的牙都酸了,回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跟在自己身后的吴咎:“吴咎,把那个醉鬼给我拎出来!”
他咬着牙,想要去把元沧浪揍一顿。
什么玩意,也敢和他抢人!
还敢笑他是猴子!
吴咎应了一声,阔步上前,一把握住梁夜的手腕:“小将军,得罪了。”
“你是什么人?”
梁夜虽然醉了,但是反应速度却不慢,一晃身子避开吴咎,手中的酒碗就化身暗器掷向吴咎。
只可惜,吴咎的武艺远在梁夜之上,歪头躲开酒碗,抬起手一手刀劈晕梁夜,将人扛在肩上,不理会背后元沧浪的大呼小叫,站到吴昕面前。
“主子,可以回去了。”
“嗯。”
吴昕看着像麻袋一样被吴咎扛着的梁夜,心底说不出是嫉妒还是心疼:“走吧,先回暝园。梁寒,让厨房去煮醒酒汤。”
他冷声吩咐,就像是将军府的当家夫人。
梁寒答应了一声,拔腿就走。
无他,小殿下这护卫的身手太绝了。
主子都一招就倒,他可不敢在这里久留。
他怕等下小殿下生气了,连他一起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