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马红霞的娘家人也来了温河村伺候马红霞坐月子,马婶子问了她许久,嘴皮子都磨破了皮,也没问出来这孩子到底是跟谁生的,马老爹气的当天就回了东河,马婶子也是气的不行。
“你这孩子不是伊云锋的,我都能看得出来,人家伊村长在温河村有头有脸的,能给别人养孩子吗?不如娘给你把他带走处理了,往后你和伊云锋好好过,再给他生个儿子。”
马红霞披散着头发,“不用你管,这就是我的孩子,谁也别想把他抱走。”
马婶子一脸无奈,又是从小惯大的孩子,如今也是当娘的人了,伸手想打她一巴掌,可到底也是没忍下心打,恨铁不成钢的道,“你把这个野种养在家里,哪个男人能受的了?伊云锋还是县里的捕快,那么英气个爷们,还能忍你?别做梦了,伊家也会对你恨之入骨,别到时候人家在县里边再娶一个过上了,我看到时候你还有啥?”
可不管马婶子怎么说,马红霞就是不说出孩子的爹是谁,也不让马婶子把孩子抱走。
其实她哪知道那人是谁,那天她等了伊云锋半夜,在邱院长家的后院,她还以为进来的人就是伊云锋呢,可后来他姑姑来敲她的门,说因为下着大雨,伊云锋在镇上一家客栈住下了,派人来接她。
可是那明明是个温存的一夜,那么美好,怎么不是伊云锋呢,可邱院长家的小院连着天香书院的后院,要是哪个书生有意偷偷摸进来也不是不可能。
可这孩子却确确实实的有了,她不能把他扔掉。
如果让她娘抱走,多半就是在半路扔进河里溺死。
马红霞最无助的时候,村子里却传遍了宗辞考上了秀才的消息。
她是彻底的绝望了,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只能下意识的靠在自家冰冷的墙壁上抱着孩子,村子里一片喜气洋洋的,她家却是哭声一片,孩子憋的脸色通红地大哭,马红霞确是无助的失声痛哭。
马婶子失了力气一般坐在地上,好半晌回过神来,“当年,你最先看好的是不是就是他们村的宗辞?”
马红霞没说话,是有怎么样呢,宗辞根本没看上她,那时候她不是没让姑姑去试探,想借着她姑父是宗辞的恩师的情谊,把她许配给宗辞,可是她知道,宗辞就是不会娶她。
况且后来宗辞还瘸了腿,她怎么可能嫁给一个瘸子呢,当初她义无反顾的就嫁给了伊云锋。那是伊云锋可是整个村里,甚至是宁安镇最意气风发的青年了。
宗辞考中了,最高兴了除了洛云京和洛家人,就当属伊老四了,伊老四看见她娘听到消息,各家各户的去聊天,他脸上也有光,他娘的病好了,他现在还是宗辞的车夫兼书童。
就连伊凤芹和伊凤云都从东河跑回温河村打探了消息。
虽然隔着院子,可是总能看见澎秦给过来闲聊的村妇们抓糖果,温河村就是这样,谁家有喜事,都会在镇子上买一些散装的糖块,有人来贺喜,无论是拎了一篮子鸡蛋,还是拿了一包黄豆,都会抓上一把伞装糖块回礼。
伊凤云也是前两个月生了孩子,夫家的好吃的都给了她,伊凤芹一天只能吃一顿饭,虽然比在娘家抢鸡蛋的日子好过,但是人就是这样,吃惯了三顿饭,如今只给她吃一顿饭,几个月就又黑又瘦跟个竹竿子一样。
每天饿的只能挖野菜吃,要不是伊凤云看着姐妹之情,在唯一的一顿饭里还给她吃半个鸡蛋的份上,估计也快开始靠跟夫家抢鸡蛋为生了,毕竟她也有经验不是吗!
而且她还有事没事就出去哭,都说夫家人不管她,“二郎是死了,哪有人管我啊!”
都知道这姐俩嫁到东河是想让大郎肩挑两房的,可是大郎失踪多久了,前一阵子还曾经怀疑大郎杀了张家儿子和媳妇,哪还有人提大郎一嘴啊。
要不是伊凤云生了孩子,大家都默认这姐俩就是大郎他爹的填房了。
于是村民们看笑话一样问,“村长不管你吗?”
“啊?”伊凤芹呢喃,“他只管姐姐啊。”
村民们都偷笑,这是真不拿大伙当外人啊,家里那点偷腥的事全都往外说,只不过一次两次还好,时间久了,农村人还忙着种地,连笑话都懒得看了,没人搭理伊凤芹,任由她自己瞎折腾。
伊凤芹找到当初的媒婆,“婶子,我要改嫁。”
“你想改嫁,你夫家同意吗?”媒婆倒是无所谓,反正说了媒,她是赚钱的,可是毕竟是东河村村长家的媳妇,她要是不经人家同意,就给伊凤芹说亲,以后怕是别想在东河混了。
媒婆是又想给她找人家,又有些不甘。
她眼珠子叽里咕噜的转了好几圈,“要不我先给你挑几个,你看着中意了,再说......“
她心里想的是,可是偷偷从那男人手里拿钱,对外只说是伊凤芹自己找的,怪不得别人。
不过,也确实是伊凤芹自己找的,当初其实伊五丫也不是没劝过伊凤芹,肩挑两房这事不行,可是谁说她都不听啊。
那时候恐怕谁家两个大馒头都能把伊凤芹带走,更别说还给几两银子的聘礼了,可是几两银子也不够她整日买肉吃啊,这不到一年的功夫,就被伊凤芹给造没了。
如今只能是想着再把自己嫁出去,能有几亩地,自己有个男人就行。
就这样,媒婆遍私底下开始给伊凤芹找起了情郎。
而这边宗辞从书院带回来一个消息,书院愿意给邢磊出具一个邢磊是被冤枉的告示。
夫子们也都宣布,邢磊是无辜的。
还因此给邢磊免了半年的书本费用,只不过邢磊是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的,不过他挠了挠头,只要能说他是清白的就行了。
夫子还跟他说了好些个鼓励的话,让他别有什么情绪,好好念书,别影响了秋天的乡试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