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姬子等人的回应,穹顿时露出了迷惑的神情。
他挠着脑袋,“我怎么听不懂你们在说些什么?三月,是三月啊”
“哦,我明白了。你是想和我们玩个游戏,对么?”,姬子应和着穹的话语,“确实,你没有看见三月...嗯,那么游戏目标就是将她找出来吧”
“她可能躲在大堂的某个角落,作为她最重要的同伴,你一定能找到她的,不是么?”
...
穹感觉自己的脑海里,依然残留着没有散去的晕眩感,但同伴们古怪的言语,却令他的意识格外清醒。
明明列车上的大家都在这里,应该是很高兴的事情,可他越是看着大家的身影,就越觉得...奇怪。
似乎周围的一切,总带有一种【不谐】的感觉。
“登记簿?”
在大厅内四处寻找三月的踪迹时,穹找寻到了一本访客登记的册子。
最上面的一条如此记载:
【来访时间:星期日】
【来访人姓名:■■■】
【访客留言:仔细■听■■的声音】
而不等穹反应过来,身旁的留声机突然自行开始播报。
【下面播报一则快讯,【智识】实验场■■■■已从■■■■■纠缠中脱离】
【绝灭大君■■■■未能如■■■■■的期望诞生】
【最终,拯救了翁法罗斯的,除了■■■十二名■■■■■,还有一名关键的■■■■...】
一段刺耳的杂音突然响起,令播报强行中断。
同一时间,穹的耳边再次响起了星期日的声音。
【我知道这很难,但你能做到。找回你自己,穹】
星期日...”,穹不停呢喃着这个名字,此时此刻,他隐隐猜到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又是一场太一之梦么”
“记忆的监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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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却的浪潮涌入了一场纯粹的梦境。
“我会决定谁该被铭记,谁又该被忘却...”
“她是打算将自己从同伴的记忆中抹去么...这就是她想要确立的未来?”
看着天幕中正在接取电话的穹,和电话里响起的声音。
荷马的神情一时间有些复杂。
在他的视角里,困住穹的梦境,是长夜月所构建的产物。
而现在,梦境中的同伴们,似乎都遗忘了【三月七】这个存在。
“在一切毁灭时,记忆重塑曾经的一切”,荷马重复着忆者们常常说的那句话。
“这是一场单纯的梦境么,还是经由你搭建后的产物?”
“如果是后者...那为何这由你亲手构建的记忆中,竟只有穹还记得你的存在呢?”
他产生了一种不确定的感觉。
长夜月是在用自己的存在作为代价,来维护一个看似“圆满”的命运走向。
...
自我牺牲与自我毁灭。
无论东西,这两个概念都天然带有宗教与哲学意味。
神话中。
有许多类似的角色,以自己的牺牲为代价,来完成自己的使命,甚至于达成拯救世界的伟迹。
而现在,或许是深受宗教氛围的影响,又或是翁法罗斯的环境使然。
荷马的内心,隐隐将长夜月的行为后面划上了等号。
.....
而在另一边的雅典。
埃斯库罗斯,被誉为希腊悲剧之父的他,则在荷马的基础上,将目光投向了之前的【闭嘴】
他同样看穿了这场梦境的真相。
认为,这是由长夜月通过穹的记忆,重新塑造后的产物。
“既然是人物塑造的,那在蛛丝马迹中必然会留有【作家】创作时的情感投射”
“而长夜月,她就是这段梦境的作家”
这一点,同样身为作家的埃斯库罗斯,有十分的信心。
至于情感投射的痕迹么...
...
【来自云石天宫的浴盐】
“这意味着,由权杖构建出的虚拟世界——翁法罗斯,抵达了天外的真实世界”
【再创世顺利成功】
“这意味着,毁灭与智识的战争并未在此刻全面迸发,列神之战延后,寰宇归于平静”
“哪怕只是暂时...”
【玩个捉迷藏吧,她可能躲在大堂的某个角落】
“我不认为她打算将自己连同三月七的痕迹,都一同抹去”
“寻找...这个意味本身,就能够看见【她】是想要被找寻到的”
与荷马的看法稍有不同,埃斯库罗斯并不觉得长夜月打算在翁法罗斯这里,走向自我毁灭的终局。
恰恰相反。
这场偶然间的捉迷藏,以及穹内心想要找寻三月七的执念。
便是【三月七】,想要继续踏上旅途的渴望。
“只是...”,虽然说了这么多,但埃斯库罗斯还是有些迟疑,“只是这所谓的继续旅途...该不会是在梦中继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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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天幕中。
当人们沉溺于梦境中时。
天幕中的穹,已经听见了,这“完美”梦境下的不谐之音。
同谐的乐声,已经借由记忆的通道,钻入了梦中。
“飞翔吧,挣脱忆质的牢笼——让谐乐成为你的翅膀!”
“就像在冥界花海的时候...捕捉人家的色彩,我们一起回家!”
星期日和昔涟的呼唤声,同时在穹的耳边响起。
刹那间,那翻涌的晕眩感再度填充入穹的脑海,这是记忆被外力搅动的象征。
.....
然而,仅仅持续片刻。
那梦境的编纂者,便从幕后走上了台前。
“呵,【同谐】和【记忆】”
“两位还真是组成了神奇的同盟呀”
长夜月的声音覆盖了星期日和昔涟的呼唤。
【找到她了吗,开拓者?】
【没有。一场徒劳的游戏,不是么?】
【其实,你不必大费周章寻找三月七的下落】
【因为在这片忆域里,三月乘客,她无处不在帕】
刚刚四散开的列车成员,也在不知不觉间,将穹包围了起来。
就像是,要阻止他离开。
“我们在守护【三月七】的愿望呀,开拓者”
那红色的水母,在穹的周围渐渐浮现。
“你...难道感受不到吗?”
“她不想告别【开拓】,而是想一起旅行下去,永远永远...”
“我们是她的忆灵。为了她的愿望,必须倾尽所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