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得牌容易守牌难,目前外协虎视眈眈,我们教练组和运动员都需要...”
澳门世界杯男单冠军的丢失,像是一场黄昏浓雾,仿若弥漫在训练场馆里的烟雾弹,球台前跳动的身影,面临越来越大的压力和挑战。
新周期任务的艰巨落在郇启时身上并不为过,他作为新的当家人还略显稚嫩,这稚嫩是需要用时间厚度去堆积;需要用赛场去反复捶磨,在关键局比别人多一口气,或者那口气比别人长一些,当威胁与优势并存,谁能扛住谁才是强者;就像他自己说的,还有很多比赛没有打,还有许多对手没有遇见,而当他与顶级运动员碰撞,无论胜利还是失败,他都是向前的孤勇者。
他一直跟张文培说,他希望自己成为孤勇者,因为会时刻谨记自己身上的责任和使命,在每一次想要逃脱或者留神的时候可以警醒自己。
“我时刻盯着你。”张文培伸手指着自己的眼睛,笑着示意。
“好好盯紧我,你不监督我我还不习惯。”
当在澳门升起巴西国旗,郇启时望向国旗目光是坚韧的,他需要记住这个时刻,就像在东京记住那枚丢失的混双金牌一样,实话说有遗憾也有自责,可他是运动员,面对失败像日常吃饭一样简单,痛苦过后太阳升起还是要往前奔跑。
开完会就是为期一个月的集训,最早起床最晚‘下班’又成了两个人的日常,累到站不住望向的目光又成了慰藉。
球桌对面每天都在模拟不同对手轮打,每一场训练赛,他都要给出胜利的答案,他甚至学会了张文培的办法,拿着个笔记本天天晃晃悠悠的,哪些需要加强哪些需要注意,当你打球打到自己脑袋都懵的时候,好记性确实不如烂笔头。
肖指导在指导混双的时候,也时刻注意着他的单打,男队教练王昊也常常站在他身侧看他练习,他是国乒目前最后的一道防线。
威海的天气适宜,海风里也常带着自由的味道。
“西瓜,那有西瓜。”两个人最近没时间一起吃饭,都是各自和队员一起,今天在食堂碰上提醒她记得补充水果。
“啥?你说什么?”距离有些远,他开口的声音又小,张文培没有听清。
“那桌子上有西瓜。”他停住脚步回头又叮嘱她一遍,语气温柔没有半分不耐烦。
“哪里?”迷糊小猫还是没有明白。
“门口桌子上有新鲜的西瓜,你记得吃一点。”他干脆转过身子,试图直接给人领过去。
“头哥你回去休息吧,我给她拿。”何斫珈在一旁都无奈了,两个人距离也就六七米,至于为了一口西瓜来回解释嘛。
“冰水里的,珈姐你让她少吃两口。”
何斫珈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扯着小姑娘的衣袖进了食堂。
“再次感叹头哥确实脾气挺好的,这来来回回问都不急不躁的,高低音都没出现。”
“哎哟你别夸他了,我快饿死了我要吃肉。”她脑袋里哪还有别的,她急需食物来安抚自己的五脏庙。
运动员的伙食一直不错,集训期间也不像体局有小窗口,这里更像是自选餐厅,各类鱼肉蔬菜都是齐全的,因着在海边海鲜品类更多一些。
“每次集训不是在海南就是在威海,这海鲜吃的真够爽的。”张文培拿着餐盘给自己夹了好多好多,小声地跟何斫珈蛐蛐。
“确实吃个爽,不像之前在体局了是吧?”何斫珈语气里满是打趣的意味。
她是知道郇启时海鲜过敏的,早期两个人谈地下恋的时候,有一段时间两个人老是偷偷找角落亲嘴,中午吃饭她都是会避开让人过敏的食物,生怕他有反应直接被逮个现行,所以那么爱吃虾的一个人,那段时间愣是一点不碰,何斫珈都怀疑她转性了。
“你最近是越来越过分了昂,怎么不提你那个小学弟啊?最近啥进展?”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人满面红光是有新情况。
“不过我说啊,得好好考验,我得看看他配不配得上你。”这可是她老了还要一起晒太阳的姐妹。
“你少聊叱我了,你让我少担心一点我就幸福指数加倍了。”每天操不完的心,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养闺女呢。
“那不行,你不关心我你关心谁,那谁都不能越过我去。”她心眼可小她会吃醋的,“咱俩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小姑娘撒娇时是娇俏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你,嘴角是微微翘起的,有求于人时就会左右摇晃着身子,试图从别人嘴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因为单纯又炙热,所以很难有人能够拒绝她。
“比不过你去。”她装作嫌弃的语气里带着满满的宠溺。
吃过午饭回了公寓休息,男女还是在一栋楼里,郇启时的房间也终于从库房转到了普通的两人寝,这怎么不算是转运的证明。
关了闹钟顶着炸毛的脑袋拉着行李箱,昏昏沉沉的下楼往训练馆里走,转角处正好碰到张文培同样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往楼下走,比他还没有精神,小脑袋都一点一点的。
郇启时拎起行李箱快走了两步,靠近人伸手捏住她白嫩的后脖颈揉捏,“醒醒啦小豆包儿,再不醒你再左脚拌右脚给摔咯。”
同行的人见怪不怪,往前走了两步给两个人留出空间。
张文培不设防,被吓了一激灵,小手都应激一样摆了个往前挥拍的动作,郇启时被她反应逗笑,撸了一把她头发把训练包接过来放在自己箱子上。
“你手好凉。”她嘟嘴抱怨道。
“刚刚出门前用凉水醒了醒神,但是我提醒你,最近天再热你也别直接用凉水给我洗头昂,你知道的。”
“没有用。”
一路说说笑笑到了球馆,两个人也没特意找相邻的球桌,只是距离不太远。他把行李箱放球桌前又拎着训练包给她送过去,趁着周围人没注意低头在她嘴角亲了一口,“好好训练昂,要是下午有空我给你送水。”
张文培伸手推了推他,看没人在看这边才松口气,“你别闹,有摄像头。”
集训和参加赛事不一样,有摄像但不是直播,大部分放出去的也就是几张照片,也没人胡乱发他俩。
“走了。”他利索扭头摆手,下午训练量很重,争分夺秒。
他一直是易过敏体质又敏感,从下午开始就觉得哪里都痒,“不是,这是不是蚊子特别多啊,我怎么这么痒?”他把腿翘在球桌角上,挠着小腿喘着粗气问薛翡。
“我没感觉啊,你要不再喷点花露水。”薛翡回道,这里的蚊子确实毒了些,但这个时间段也没感觉有啊。
“我可不愿意喷了,汗味配着胶皮味已经够难忍的了,再加六神我就废了。”他伸半袖里挠胳膊又掀衣角挠后背,哪里都不得劲。
“你是不是吃海鲜了?”薛翡觉得他不能够啊,中午吃饭的时候看他离得远远的啊。
“我送死啊我,我次...”他想起了那个一碰若离的吻,之前也没这么大反应啊?
“你是不是中午吃完饭没擦嘴?”郇启时没忍住拿出一旁的手机给人发消息。
看人挥汗如雨的训练,没有一点要休息的意思,他拎着两瓶水朝小圆脑袋走去。
“你中午吃啥了?”他也没走近,就把水放在一边问了一嘴。
“吃的鸡腿。”张文培中午干了四个小鸡腿,是卤的,浸了味道确实好吃。
“没吃别的?”他追问。
“能吃啥啊?牛肉、西兰花、虾、蛤蜊...”视线相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真是我祖宗。”郇启时挠挠脖子回去了。
这些小症状他倒也习惯了,弯腰从行李箱里拿出药灌了两口水。
“真过敏啦?培姐吃啥了?”薛翡虽然明面上是问吃的什么,实际上是感叹下了球桌恨不得昏死过去的程度,这两个人还有时间谈恋爱?
“她能吃啥,海鲜呗!接着来!”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摘了湿透的发带换上新的。
“真是我哥。”就这牛劲,怪不得人家能打出来呢。
张文培顺着视线看过去,看他从包里拿出药往嘴里送就知道这家伙又不舒服了,她确实忘记提醒一嘴了,但是谁能想到他突然给她来一口,不是参加赛事吃药并没有多大影响,不过他不舒服就是了。
想着给人发个消息安抚一下,打开手机就是明晃晃的没擦嘴,她咬了咬腮肉,又掐着腰把手机扔回了包里。
活该,痒着吧,怎么不把他嘴给痒起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