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几天的训练时光，从晨光熹微到夜幕低垂，日程排得满满当当，不是在苦练单打技巧，就是在与对手鏖战对抗赛。
有时午休时分，她们也顾不上回酒店休息，就在场馆里铺开瑜伽垫，或是几张椅子拼凑在一起，将就着打个盹儿，稍作调整。
“咋啦培培姐，你这脸色咋这么难看？”快慢瞧见她状态不对，额头都沁出了冷汗，关切地问道。
“没啥事，早上用冷水洗了个头，生理期到了，头疼得厉害，肚子也不舒服。”张文培捂着肚子，坐在椅子上，灌了几口热水。
“啊？我摸着有点发烧。”快慢一时没了主意，“你咋还用凉水洗头，你不知道这时候不能洗啊，你再给整出病根来。头哥呢？这两天咋没管你，你俩混双最近都不怎么打了。”
快慢下意识地寻找郇启时的身影，这人平时天天围着她转，这会儿人哪去了？
“别提他了，我调整一会儿就好，你们先训练吧，我找个地方待一会儿。”她疼得没心思分神，心里的委屈感愈发强烈，只想找个安静的角落整理情绪。
“咋啦这是？啥情况？这好几天大头也没在这晃悠，要是之前，有个不对劲早忙前忙后伺候了。”陈星同朝那边看去，郇启时还在那儿专注地练球呢。
“别提了，听石头说吵架了，前几天就吵，这几天两个人都没一起，最近都是跟何斫珈一块的，晚上也是和何斫珈一块训练，那个门神好几天没过来了。”
“不是，真的假的？她俩吵架这次这么严重？之前都是逗着嘴都直接和好的，那郇启时也没哄啊，平时都过不了半个点的。”
这俩人的情况大家都清楚，吵吵闹闹感情却好着呢。
“不是，说是最近教练组觉得头哥打球有点急躁，然后教练组就找头哥谈话来着，然后让培姐帮着劝劝，也不知道两个人聊啥了就吵吵起来了，然后就生气了。”
“咋啦这是？你俩搁这聊啥呢？”王满鱼打着哈欠走过来。
“聊培姐和头哥吵架呢，好几天没理人了。”
“可不是，这人平时跟供着祖宗一样，这次也不知道怎么这么硬气，现在都没哄呢。”张文培啥状态她看在眼里，人说不让劝，那这群人还能咋整？
“不是那吵架归吵架，培姐今天生理期，早上用凉水洗头刺激到了，这会都发烧难受着呢，头哥是不是不知道啊？”快慢觉得吵架没啥，人正难受呢，那脾气怎么着也得放一边吧。
“不知道吧？不然肯定过来。”就跟盯着眼珠子一样，知道她不舒服肯定早过来了，哪里那么沉得住气。
“他比谁都清楚，张文培不记得，他都得提前提醒人呢，那红糖水啥的都早就备好了，都别管了，这是培培不让劝也不让说，打球吧还是。”王满鱼最清楚不过了，郇启时不可能不记得。
“那培培姐看起来就挺难受的，我还是给她送点热水吧，还有啥糖果没？”快慢真觉得不行，一个人露着脑袋坐在角落里，发着烧也不能吃药，硬撑着多难受啊。
“行，我包里有，你去给她拿过去，要是实在不舒服，你让她回去休息，训练也训练不好。”王满鱼指了指自己的训练包，让人从里面拿，她备了好些糖。
这边几个人担心得窃窃私语，男队那边，郇启时在那拼命地训练。
“你咋啦这是？休息会儿。这球质量不好你心不在焉啊？”马龙看他状态不对，打不出来好球。
“没事，我醒醒神，接着来。”郇启时晃晃脑袋示意龙哥继续。
“你歇会儿吧，这球老不上桌，失误多了点啊。”再打下去也没啥用，训练不出个效果。
“龙哥你说我训练真的不行么？我真的打球急躁然后沉不住气，配合不好吗？”郇启时最近真的挺迷茫的，以为爬出一个坑，谁知道下一个坑等着他呢。
“就这事啊？我之前比你还着急，很正常，谁都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的，你别害怕失败一点点稳着打，成绩是一点点慢慢出来的，要是能立刻体现，哪还用的着咱起早贪黑的训练啊？别乱来慌了神，自己不能越打越上头。”马龙看他累得不行，眼里都是迷茫，他也是这个阶段过来的，怀疑自己否定自己都是过程。
“嗯，行，我好好想想，咱接着来呗。”
“不过去看看啊？从刚刚就在那坐着了，肯定不舒服。”马龙看着女队那边问，这人几分钟一盯几分钟一盯，捡着球都得不经意看两眼。
“吵架啦？今天一早可就脸色不好，你再不去哄哄当心哄不好，都拉着我躲到犄角旮旯来了。”
“不是，她前两天说跟我混双配合不好，我也不知道过去咋跟她讲话，跟她打混双配不上了。”撅着嘴难受，他这几天也委屈不好受。
“不能吧？你可别乱说话，昨天总教练问你俩混双情况，人还说配合默契，你能力不错呢，也没说不跟你打球啊？”
“我也不知道，最近乱得很，我也不知道她心里啥想法了。”看着坐在角落的小姑娘，脸色蜡白他也有点着急，今天就看两眼还没仔细打量她，这次这么疼吗？
“我过去看看龙哥，我看她状态不对。”拎着球拍就过去了。
“这人真是，皋源，拉会。”马龙摇头。
.......
“咋回事啊？你脸色咋这么难看？”郇启时走近了，才看到人额头的虚汗，那嘴唇被咬得不成样子了。
张文培没吭声，是真的难受到要命，直不起腰来，头还疼得要命，她刚刚尝试站起身，又疼得坐下了。
正嘴里含着糖，喝着快慢送过来的热水，用一次性水杯装的。
她的红糖水杯在郇启时那里，收拾行李的时候就放他那边了。
“我送你回酒店，是不是肚子不舒服？”这人坐在这儿，他试图靠近沟通，人扭过身子明显地拒绝。
“那我回去给你拿杯子整点红糖水，你脸色真不对张培培，我跟教练说声，送你回去。”她一沉默，郇启时此时也拿她没办法。
“不用，你有事吗？没事别站在这。”张文培偷偷擦掉眼泪，忍住哽咽道。
“你确定？我回去给你把红糖水拿过来。”郇启时憋着气往外走。
张文培给自己灌了两口水，给王满鱼发消息让人送她回去，本来还能咬着牙坚持，一下就泄劲了。
之前每次都被照顾得好好的，红糖水也都是备好的，在北京的家里，搂怀里揉肚子也是常态。
自己还是太依赖了，一听见他声音就委屈得想哭了。
郇启时煮好红糖水出酒店的时候，就看见王满鱼走在前面，快走了两步，还是喊了她一声。
“鳗鱼。”
“哎，你咋回来了？”王满鱼扭头看他，有点疑惑。
张文培刚刚状态不好，她也敢细问俩人聊了啥。
“我这不是整点水。”晃了晃手里的水杯，郇启时迈着步子大步往前走。
“不用啦，刚给人送回宿舍，拿的同同的红糖，给她泡了一杯，又是发烧又是那啥的哪里扛得住。”王满鱼寻思着，还是没吵明白呢，要不这人就不会，小姑娘都回去了红糖水还没送出去。
“她发烧了？”张文培生理期一直都不舒服，疼得难受的次数也多，有时候遇到比赛还会提前吃药，之前还喝中药调理过。
“昂，今天早上着急，洗头用冷水冲的，本来就脆弱这不中招了，也不能吃药。”王满鱼以为他知道。
“怪我怪我，我去看看她去。”一直都是他提前给她说，她一向不记这些的。
“先别去了，让她好好休息吧，我出来的时候睡着了，难受睡着好受点，先别吵醒她了。”王满鱼开口喊他，醒着疼还不如让人好好睡一觉，养养精神。
郇启时闻言点点头，看着手里的水杯有些难受。这人疼得厉害，也不愿意跟他透露一分，就这个倔强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