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落座后,时奶奶仍舍不得松开云意暄的手,絮絮叨叨道:\"小淮,对你好吗?要是那个臭小子敢欺负你,你尽管告诉奶奶,我拿鸡毛掸子抽他!\"说着还朝时墨淮瞪了一眼,惹得众人忍俊不禁。
云意暄笑得眉眼弯弯,望着老人斑白的鬓角:\"奶奶,他可疼我了。倒是您和爷爷,最近身体都还好吧?\"她瞥见茶几上摆放着的中药香囊,绣着精致的五毒图案,想来是二老的养生习惯。
时爷爷爽朗地大笑,军大衣下的白衬衫领口整整齐齐:\"丫头,爷爷都好了,回家了还看什么病?\"但眼底的慈爱却藏不住,任由金丝眼镜滑到鼻尖。
时墨淮伸手替父亲扶正眼镜,语气带着军人特有的沉稳:\"爷爷,您就让意意给把把脉吧,我们也能放心。\"时奶奶更是拉着云意暄的手往老爷子跟前送:\"快让云丫头给瞧瞧,到底恢复得咋样了?\"
云意暄轻轻搭上时爷爷的腕脉,感受着平稳有力的跳动,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她抬眸望向老人布满皱纹却神采奕奕的脸庞,窗外的晚霞正好落在他胸前的军功章上,折射出温暖的光。
云意暄将三根指尖搭在时爷爷腕间的寸关尺上,屏息凝神感受着脉搏的跳动。晨光透过纱帘斜斜地洒在她专注的眉眼上,片刻后,她轻轻放下老人的手,唇角扬起一抹欣慰的笑:\"爷爷恢复得挺好的,就是身体有些亏空,还是得好好养着。\"说罢,她从随身背着的帆布包里掏出一个透明玻璃瓶,瓶中装着泛着细碎金芒的液体,\"爷爷奶奶,这些是我调配的药剂,喝了能调理身体。不过喝完后身体会排出杂质,建议晚上睡前喝,每天一小口就够。\"
时爷爷布满老年斑的手小心翼翼地接过瓶子,对着光线反复端详,浑浊的眼睛里满是信任:\"云丫头做的肯定不会赖。\"话音未落,厨房方向传来时母清亮的喊声:\"吃饭了——\"蒸腾的热气裹挟着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瞬间填满了整个屋子。
\"走,吃饭丫头,尝尝你妈的手艺。\"时爷爷粗糙的大手轻轻搭在云意暄肩头,领着她往餐厅走去。实木餐桌上,瓷碗碟摆得满满当当:砂锅里的莲藕排骨汤咕嘟咕嘟冒着泡,奶白色的汤汁里卧着粉糯的藕块;红烧鱼身上覆盖着琥珀色的酱汁,葱花和辣椒点缀其间;蘑菇炒肉片油亮鲜香,麻婆豆腐红亮诱人,凉拌黄瓜上撒着翠绿的香菜,最显眼的是中央那盘刚出锅的肉包子,雪白的面皮鼓鼓囊囊,褶皱整齐地聚在顶部,还在冒着热腾腾的香气。
厨房门推开时,蒸腾的热气裹着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云意暄望着饭桌上错落有致的瓷盘,红烧排骨油亮的酱汁在白炽灯下泛着琥珀光,麻婆豆腐撒着星星点点的葱花,连清炒时蔬都摆成了精巧的花朵形状。时母系着碎花围裙,鬓角还沾着细密的汗珠,却笑得比往常温柔许多,她用公筷夹起最大的一块排骨,轻轻放进云意暄碗里:\"尝尝看,好不好吃?\"
\"丫头快尝尝!\"时奶奶戴着金丝老花镜,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搭在云意暄手背上,浑浊的眼睛里盛满期待,\"你妈做的这红烧排骨是一绝,当年你爸天天蹲在厨房门口等!\"在三代人殷切的目光注视下,云意暄咬下第一口。软糯的肉质轻轻一抿就脱了骨,醇厚的汤汁裹着八角桂皮的香气,竟比记忆里任何宴席都要美味。
\"嗯,好吃!\"她眼睛亮晶晶的,\"妈,你这手艺比国营饭店的特级厨师都厉害!\"话音未落,时爷爷已经颤巍巍地夹起一块麻婆豆腐,雪白的豆腐上飘着鲜红的辣椒油:\"还有这个!你妈调的豆瓣酱,十里八乡都来讨方子!\"云意暄赶忙用勺子接住,豆腐滑进嘴里瞬间,麻辣鲜香在舌尖炸开,辣得额头微微冒汗,却又让人忍不住再吃一口。
餐桌下,时墨淮的鞋轻轻蹭了蹭她的小皮鞋。男人修长的手指捏着筷子,正专注地处理一块清蒸鱼,骨节分明的手灵活地挑出细刺,将最嫩的鱼肉放进她碗里:\"尝尝这个,今早刚从水产市场买的。\"云意暄正要开口,又一块鱼肉\"啪嗒\"落进碗里,抬头撞进男人温柔的目光:\"多吃点,补充蛋白质。\"
欢声笑语中,云意暄的碗里很快堆成了小山。她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连连告饶:\"时墨淮!别夹了!我真的吃不下了!\"时奶奶笑得直抹眼角,时母悄悄往她碗里塞了个剥好的鸡蛋,就连平时严肃的时爷爷都哼起了小调。窗外阳光温柔地洒在玻璃上,映得满桌饭菜更加暖融融的,仿佛连空气都染上了幸福的味道。
吃过饭后,云意暄刚挽起袖子准备去厨房刷碗,时墨淮却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轻轻将她带到沙发旁坐下。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宠溺:“你陪爷爷奶奶和妈聊一会,碗我去刷。”
“这不好吧,妈做了一上午的饭,我一点忙都没帮上。”云意暄有些不好意思,眼神里满是不安。
“没事,你坐着和我聊会天,让小淮去,他一个大男人,干这么点活没什么。”时母快步走过来,拉住云意暄的手,掌心的温度传递着温暖与亲切,“丫头,你难得来家里,可别操心这些。你就安安心心陪我们说说话。我啊,就想多了解了解你。”时母笑着说,眼角的笑纹里藏着真诚与慈爱,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满是对这个新儿媳的喜爱。
云意暄只好轻轻点头,脸上挂着腼腆的笑,两颊微微泛起红晕。坐在一旁的时奶奶也跟着附和起来,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拍了拍云意暄的手背:“就是就是,小淮洗碗可利索了,你不用管他。以前在家的时候,他没少帮着做家务,洗得那叫一个干净。”
云意暄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开始和时母、时奶奶聊起了家常。时母细细询问着她俩婚后的生活情况,从日常饮食到生活习惯,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云意暄也不隐瞒,一一认真作答。聊着聊着,话题就转到了要孩子的事上,时母眼中满是期待:“小意啊,你们结婚后,有没有考虑要个孩子?孩子可是家里的开心果,有了孩子,家里就更热闹了。”云意暄听了,心里暗自感慨,哎,哪个年代都免不了被催婚催生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