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点。”
男人语气是冷的,动作放得很轻。
先用湿巾擦去她脚底的灰,然后用酒精湿巾消毒。
宋老夫人看着自家洁癖的儿子,就那么自然地帮一个女人擦脚。
伸手捅了捅张妈,
“那是谁啊?被人夺魂了?”
张妈笑而不语,满是欣慰。
姜瑜兮是最震惊的那个人。
一直以来,她都习惯了各种小伤,有时候是烫伤,有时候是割痕。
光创可贴就用了几盒了。
在她看来,只要不是断胳膊断腿的大伤,就都可以自行解决。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乎她的伤口。
那个人,还是高高在上的宋少。
一种微妙的感觉突然在心底萌芽。
最后,她的脚底多了四个创可贴。
姜瑜兮就那样抱了兜兜两个小时,试探性地将他放到床上时,孩子依旧安稳地睡着。
这次危机算是到此结束了。
“宋少,那我就先回去了。”
姜瑜兮礼貌地道别。
“今晚住这吧。”
宋怀瑾将烟按灭在烟灰缸里,淡淡出声。
“不用了,毕竟我现在也不是育婴师了,再住,不合适。”
姜瑜兮婉拒。
“什么?”
刚从里屋出来的宋老夫人听到此话,精神一震,
“什么叫你不是育婴师了?”
两人都沉默下来。
“你把她辞了?”
宋老夫人怒视自家儿子,满脸写着算账两个字。
宋怀瑾目光投向别处,不吭声。
他哪有那机会。
姜瑜兮见他这个样子,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想。
虽然来帮忙是下意识的举动,没图什么。
他刚才还那么贴心地帮她处理伤口,她还以为……
原来,是自作多情了。
“宋老夫人,您别责怪他了,宋少也有自己的考量。你放心,以后如果兜兜出什么事,我还是会第一时间赶来的。”
宋老夫人:“不行!我宋家人,没有恩将仇报的。小姜,这个育婴师非你莫属,你就老老实实地每天来,要是有人找你的事,我来解决!”
姜瑜兮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宋怀瑾。
男人也正看她,
“怎么?还想让我跪下唱征服你才同意?”
姜瑜兮:“?”
倒也不必。
看到那样的场景,她怕自己被噶。
“所以,你也同意我留下了?”
姜瑜兮试探地开口。
宋怀瑾好笑:“又不是猪八戒,少在这里倒打一耙,我什么时候让你走人了?”
姜瑜兮更是满脸问号,
“那你送我那么多家具,不是作为辞我的补偿吗?”
宋怀瑾眼中划过什么,一缕光从黑沉沉的眸中一闪而过,
“所以,你是因为觉得我准备辞退你,才说那些话的?”
姜瑜兮默认。
也就姜瑜兮这样的木脑袋,才会产生那么大的误会。
宋怀瑾又好气又好笑。
这个晚上,姜瑜兮留在了别墅里。
一夜好觉。
像往常一样的时间起的床,跟宋老夫人一起吃的早餐。
饭后,宋家来了一个稀客。
“温老,您怎么来了?”
宋老夫人笑着迎上前,热情招呼着让他坐。
“宋夫人,没有打招呼,就这么过来,不会打扰到你们吧?”
温老笑呵呵地开口。
“没有,怎么能说是打扰,您来我们家,是蓬荜生辉啊。”
温老摆手,
“其实说来惭愧,我今天确实是来找人的,但找的是你们家的那位育婴师。”
“找小姜?”
姜瑜兮正在屋里给兜兜讲故事,听到张妈来叫,就抱着孩子出来。
下来的时候,温老和宋老夫人正聊天。
“坏蛋。”
怀里的兜兜见到温老,突然语出惊人。
奶声奶气的,没有丝毫杀伤力。
但也让室内的人都听到了。
宋老夫人扭头,和蔼地开口,
“兜兜,怎么了?”
小家伙本来在姜瑜兮怀里手舞足蹈地自娱自乐,一见到温老,神情一皱,像个小老头,小指头指着他,
“坏蛋。”
温老:“……”
宋老夫人佯装生气
“兜兜,不能这么没礼貌。”
然后一脸无奈地对温老道歉,
“小孩子不懂事。”
温老摆摆手,目光却是看向姜瑜兮,笑得温和,
“姜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姜瑜兮礼貌颔首,
“温老。”
“姜小姐,听说你怀疑山麓奶致癌,是发现什么了吗?”
姜瑜兮一愣,一定是姜嘉那小子,去学校乱说,她记得姜嘉和沈非是同学。
传到温老耳朵里,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玩梗玩到当事人,跟说坏话被当事人抓住,都是最尴尬的事。
尤其是没有证据的情况下。
姜瑜兮一时失语:“我……”
“山麓这个牌子十几年了,是我们温家起家的产业。这些年来,也备受好评。你的这句言论,可有证据?”
虽然还是带笑的,其眼神依旧犀利,位居高位的人随便释放的压迫力都能震慑一般人。
更何况,温老没有任何收敛。
姜瑜兮位于其中,手脚都有些发麻。
“温老,你怎么来了?”
漫不经心的话语一出,带有安抚力的语气打破了这份僵滞,也让姜瑜兮的血液重新回流。
是宋怀瑾。
男人双手插兜,刚从楼梯上下来,不动声色地站在了温老和姜瑜兮之间。
挡住了那极具压迫力的视线。
“小瑾,也在家啊。”
温老神情未变,像对着一个小辈般慈祥。
“我说,您来,有何贵干。”
宋怀瑾神色只剩冷冽,
宋老夫人拉了一下自己儿子,
“小瑾,不能这么没礼貌。你温叔叔是来找小姜的,不知道从哪传来的言论,说小姜觉得山麓奶里致癌。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宋怀瑾扭头,看了眼姜瑜兮,后者一副无措的样子。
甚至带了抹心虚,
眼睛微眯,
“是你说的吗?”
姜瑜兮将兜兜暂时交给一旁的张妈,深深地吐了口郁气,缓解自己的紧张,声音低但很坚定,
“我确实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