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九打的人是谁?”路上,刘长宁询问起因,“为何要打那人?”
“司目大人,那人是王员外家的管家,与赵九相识。”张大道。
“王员外?”
“就是昨日赵九做工的那个主家。”
“铁匠铺?”刘长宁想了起来,昨天去赵九家送肉,他媳妇说过赵九去王员外家的铁匠铺帮工了。
“没错,大人。”
“具体发生何事,你从头说来。”
“我与赵九在街上巡视,路遇王管家,他一把揪住赵九,就说赵九偷了王员外家的财物,然后争执起来,王管家也不知说了什么,惹得赵九大怒就打了他……”
“好,我知道了,先去衙门。”
两人加紧赶路,来到了东城县衙。
犬丘城是边疆重镇,城池很大,所以分了四个县衙,分别是东南西北四城。每个县衙互不统属,受犬丘城府衙节制。
县衙门口,早已经围满了人,一个个在瞧热闹。
刘长宁在影视剧里倒是看过这种画面,亲身体验却是第一次,他估计里面正在审案,引得百姓们前来围观。
张大担心赵九,硬是仗着身材高大挤进去,同时也把刘长宁也带了进去。
县衙审案,一般可以旁观,但旁观者不得喧哗,否则会立即被驱赶出去。
刘长宁和张大挤到了人前,脚下有一条白线,旁观者不得超越这条线,否则也立即被驱离。
此时堂上正热闹,两班快役和皂役各站一旁,中间跪着两人,分别是穿着风火司司丁戎衣的赵九和一个青衣小帽的男子,因为背对着,看不到那人样貌。
堂上端坐着的县官,五十多岁的样子,留着山羊胡,面容清癯,颇有官威。左右两侧站着跟丁与堂事,至于公案和经承则在下首,还有执堂和招房等各归其职。
“大老爷,小人冤枉啊,小人并没有偷盗王员外家财物,是王管家诬告小人,请青天老大爷明鉴!”赵九高声喊冤,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是不是诬告,尚无定论,王三,赵大树说你诬告,你可有什么证据?若是拿不出证据,休怪本官水火棍无情。”县官对堂下那青衣小帽的管家说道。
王三满脸青肿,脑袋上还有个伤口,附近被鲜血染红,显得有些可怜:“青天老大爷在上,赵大树昨日去铁匠铺帮工,老爷瞧他勤快,便准备多给几文钱奖赏,让他去账房上支取工酬,谁知等他走了之后,才发现账房少了一座铜筑佛像,那可是老爷心爱之物……”
赵九一听顿时急了:“我没拿,我根本没见过什么佛像……”
“住嘴!”县官立即打断他的话,“现在本官问的是王三,赵大树你再喧哗,本官就打你板子。”
赵九马上磕头认错,连连表示不敢了。
“王三,你接着说。”
“是,大老爷。”王三继续道,“那尊铜筑佛像只有手掌大小,容易藏匿,是在赵大树离开后被发现丢失的,且有人见赵大树离开时胸前鼓起,似是藏了什么东西,大老爷,这不是他偷的还有谁?”
“嗯,说得有理。”县官点了点头,忽然双目一瞪,直直地目视赵九,“赵大树,别怪本官不与你话说,王三所言,你可有辩解?”
“青天大老爷明鉴,小人是去了账房,但只是支取了工酬,加上王员外赏的5文钱,共计37文钱,之后就离去了,并没有偷盗佛像。”赵九急急地辩解道。
“哦?那佛像丢失,难道是生了脚自己走的?”县官冷冷一笑,又看向王三道,“王三,你既说有人看到赵大树胸口藏物,那人叫什么名字,又在何处?”
“大老爷,他叫王狗子,就在堂下。”王三指了指白线外同样一名青衣小帽的小厮,那小厮十几岁的样子,显得有些战战兢兢。
“招来!”县官一拍惊堂木。
那小厮顿时吓得浑身一抖,但在王三阴狠的目光下,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跪在堂下:“小人王狗子,拜见青天大老爷!”
“说,是你见到赵大树胸前藏物的?”县官见多了这种草民,脸上威严更甚。
王狗子身体打摆,语气颤抖:“正,正是……小、小人。”
“好,你再说一遍经过,详细说来,如有欺瞒,本官定不饶恕!”县官威胁并用。
王狗子颤颤巍巍地道:“昨、昨日……小人经过账房门口,见、见赵大树鬼鬼祟祟离开,胸前鼓起,后、后来才得知老爷丢了一尊佛、佛像,便、便告知了管家。”
他说话虽然吞吞吐吐,但总算把事件经过说清楚了。
县官听后,怒视赵九:“赵大树,你还有何话说?”
“大老爷,小人没有偷盗,王狗子胡说,他是王管家亲信,自然向着王管家,小人并无偷盗啊,请青天大老爷明鉴,小人真的没有偷盗……”赵九听王狗子说话早就急了,奈何他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清白,只能一个劲地分辩自己没有偷盗。
“哼,人证就在当堂,你还敢狡辩?”县官冷冷一笑,就要发威。
王三忽然高声呼道:“大老爷,小人有话说。”
县官立即冷眼看去:“你说。”
“大老爷,小人今日在街上遇见赵大树,便闻到了他身上的肉食味,他平日里一家六口人,连饭都快吃不起了,怎么买得起肉食,定是昨日拿那尊佛像去卖了,这才有钱买肉食,小人因此多说了一句,他就打得小人满脸是血,大老爷请看,赵大树是要杀人灭口啊。”王三指了指自己额头上的伤口。
赵九急切辩解:“那是你骂我阿姆,我才打的你,你血口喷人……”
“住嘴!”县官大喝一声,指着赵大树道,“赵大树,本官早已说过,随意喧哗,就别怪本官水火棍无情,来啊,先打十板子。”
一旁有刑杖上前,按住赵九,就要剥了裤子开打,堂外的百姓见了,顿时欢呼一声,有好戏看了。
张大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要是赵九挨了这十板子,就算事后无罪开释,那也要在床上躺足一个月,赵家就靠他一人赚钱养家,岂不是全家都要饿死?
刘长宁这时也顾不上许多了,赵九是他下属,身为领导,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挨打,立即上前大喊:“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