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副官博加特拖去医务室的路上，林恩的思维像浸了海水的棉花，又沉又涩。
（绝对是在报复...）
（说什么特训，根本是拿我当沙包...）
（海军英雄的指导就是把人往死里揍？）
拐角处，卡普的眼睛瞥见林恩的嘴角突然动了动。
“博加特，”老海军掏着鼻孔说，“老夫突然想起来还有套'爱的教育'没教完。”
副官露出怜悯的表情：“就您这借口，别把这小子玩坏了，他可还是个伤员呢，下次要再找个这样的小鬼可不容易。“
“少废话！这小子体内有股特殊的力量，就这点训练量，多吃点我的秘制海王类大肉排睡一觉就好了。”卡普一把拎起林恩的后领，“小鬼！加练！”
当林恩像破布娃娃般被拖回甲板时，他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
（见闻色！）
（这老混蛋能通过我的行为表情，大概猜到我的心理活动！）
卡普的拳头在月光下泛着金属光泽：“今天教你什么叫'尊师重道'！”
当第一千零一次被砸进甲板时，林恩突然笑了。
血沫顺着嘴角往下淌，但他笑得停不下来。因为系统面板正在疯狂刷屏：
【受到武装色霸气冲击！抗性+12%】
【濒死状态触发潜力爆发！力量+0.5】
【检测到海军六式·铁块雏形！】
卡普的拳头停在半空：“笑什么？”
“咳...咳咳...”林恩抹了把脸上的血，“我在想...您这套教学方案...该不会是用挨打来觉醒武装色吧？”
老海军的表情突然凝固。
（猜中了？）
下一秒，裹挟着卡普爱的铁拳铺天盖地砸下：“太聪明的小鬼最讨厌了！”
甲板边缘，十几个海军士兵叠罗汉似的扒在围栏上，每传来一次重物砸地的闷响，他们就集体抖一下。
“第、第七十二次了...“年轻航海士的望远镜啪嗒掉在地上，“那小子居然还能站起来？”
医务兵哆嗦着记录：“本次训练新增伤情——左肩脱臼，三根肋骨骨裂，鼻梁粉碎性骨折...“他突然撕掉记录本，“反正记不完！直接写'全身粉碎性存活'算了！”
了望台上的狙击手突然倒吸冷气：“快看！那小子居然在笑！”
众人闻言齐刷刷举起望远镜。只见月光下，满脸是血的林恩摇摇晃晃站起来，染红的牙齿咧出一个狰狞的笑容。而卡普中将的拳头——那足以轰碎军舰主炮的铁拳——居然被他用双臂架住了！
“见鬼...“炊事班长老烟枪的烟斗掉进海里，“上一个能接住中将一拳的，还是青雉大将吧？”
“开盘了开盘了！“后勤兵突然掏出赌本，“赌那小子能撑过今晚的，一赔二十！”
“我押三个月工资！”
“加注！外加帮厨一周！”
嘈杂声突然戛然而止。卡普不知何时出现在赌局旁边，正捏着下巴看赌本：“唔...老夫押他能学会剃。”
众人石化中，医疗班长暴怒的吼声从医务室传来：“卡普中将！您再把人打烂就别想领下个月的仙贝配额了！”
老海军掏着耳朵溜走：“现在的年轻人真娇气...当年多拉格可是断了八根肋骨还在训练...”
新兵们面面相觑：“多拉格...是那个革命军...？”
“嘘！你想被扔去喂鲨鱼吗！”
月光照在甲板中央的人形凹坑上，坑底还残留着几颗带血的牙齿。了望台传来狙击手颤抖的汇报：“报、报告...那小子又爬起来了...”
深夜，医务室的吊灯吱呀作响。
林恩像个木乃伊似的被绷带缠满全身，仅剩的左眼盯着窗外的月亮。疼痛已经变成某种麻木的嗡鸣，但系统面板的数据让他心跳加速：
武装色霸气抗性：17%
海军六式解锁进度：
-月步（23%）
-铁块（11%）
-剃（5%）
门突然被推开，卡普拎着酒瓶晃进来：“没死吧？”
“托您的福...“林恩声音沙哑，“差点见罗杰。”
“哈哈哈！”卡普灌了口酒，突然正色道，“知道为什么往死里练你吗？”
月光透过玻璃，在老海军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那个总是嬉笑怒骂的海军英雄，此刻眼中沉淀着林恩看不懂的情绪。
“因为时代要变了。”卡普的声音轻得像叹息，“罗杰死前埋下的火种...现在的大海越发的不平静...还有我那两个蠢孙子...”
酒瓶“咚“地砸在床头柜上。
“老夫看得出来，你眼里有团火。”卡普转身走向门口，“别让它熄了。”
林恩盯着自己缠满绷带的手。
（顶上战争...）
（革命军...）
（天龙人...）
月光偏移的角度里，少年绷带下的肌肉悄然绷紧。窗外，黎明前最黑暗的海面正泛起微光。
卡普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医务室的门轻轻合上。月光透过舷窗，在绷带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林恩盯着天花板，耳边还回荡着老海军那句“时代要变了”。
（罗杰死前埋下的火种...越发动荡的大海...还有那两个蠢孙子...）
他缓缓抬起缠满绷带的手臂，月光透过指缝，在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曾几何时，他只是一个隔着屏幕为艾斯之死揪心的普通人，会为顶上战争的惨烈而辗转难眠。而现在——
指节猛然攥紧。
（我在这里。）
系统面板在黑暗中无声展开，数据流如星河般闪烁。
力量：d—— 72%
体质：d+——84%
武装色抗性：23%
【宿主意志力突破阈值！】
【新增特性：不屈（重伤状态下全属性+10%）】
【下次升级预估：71小时高强度训练】
（还不够...）
记忆中的画面如潮水涌来：冰冷的铁链勒进皮肉，血腥味和排泄物的腐臭灌满鼻腔。他蜷缩在牢笼角落，指甲抠进掌心，却连惨叫都显得奢侈，被抓为奴隶的时间虽然短暂但每一个画面都像刀子剐蹭神经。
（顶上战争还有六年...）
他突然扯开绷带坐起身，伤口撕裂的疼痛让眼前发黑。但比起记忆中那片血与火的海湾，这点痛楚简直像蚊虫叮咬。
“医疗兵！”林恩沙哑地喊道，“给我打一针镇痛剂。”
门被猛地推开，医疗班长气得胡子翘起：“你疯了？现在下床会——”
“卡普中将明天几点开始训练？”
“五点！但你这状态至少需要——”
“四点叫我。“林恩扯过新的绷带，“顺便，食堂还开着吗？”
凌晨三点的军舰厨房空无一人。林恩拖着伤腿翻出二十人份的海王类肉排，就着月光狼吞虎咽。系统面板显示：
【高强度代谢中！营养转化率+35%】
肉块在齿间撕扯的触感让他想起白天的鲨鱼。那些嗜血的怪物，那些致命的追逐——比起新世界的狂风巨浪，连开胃菜都算不上。
（要赶上...）
（要超越...）
餐刀突然在掌心转了个刀花，寒光闪过，墙上悬挂的海域图应声裂成两半。刀尖精准地钉在“马林梵多“的位置。
“原来你在这。”
卡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老海军抱着手臂，月光在他背后拉出巨大的阴影。
“睡不着？”林恩头也不回地继续切肉，“我以为您会醉到天亮。”
“臭小子...”卡普大踏步走来，抓起整块肉排，“你以为老夫为什么半夜找酒喝？”
两人沉默地咀嚼着。厨房里只有牙齿撕扯肉类的声响，像两头休战的野兽。
“喂，”卡普突然开口，“你眼里有团火。”
林恩盯着餐刀上的倒影：“您说过。”
“不是野心那种脏东西，“老海军的声音罕见地低沉，“是...更烫人的那种。”
海王类肉排的油脂滴在桌面上，凝成血珠似的圆点。林恩突然笑了：“听说您参加过'神之谷'战役？”
卡普的叉子“咔嚓”折断。
“但您知道为什么金狮子会疯吗？”林恩继续道，“知道bIG mom的思食症为什么会发作吗？”每说一个词，餐刀就往地图深处钉进一分，“知道天龙人为什么会居住在红土大陆顶点之上吗？”
最后一句落下时，刀尖已经穿透厚厚的橡木桌板。卡普的瞳孔微微收缩——这个位置正好是圣地·玛丽乔亚。
“你想说什么？”老海军的声音危险起来。
林恩抬起头，月光照出他眼中燃烧的东西：“我要登临顶峰。”像宣布日出东方般平静的决意。
“不是为了野心，也不仅仅是为了正义。”他指向墙上裂开的地图，“是为了在那一天到来时——”
刀光闪过，马林梵多的位置被彻底搅碎。
“——能改写所有遗憾。”
卡普突然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大笑，笑声惊醒了整艘军舰。
“好！好！好！”他一拳砸碎餐桌，“这才配当老夫的弟子！”
林恩抹去脸上的木屑：“您不问我为什么知道这些？”
“咕哈哈哈！”卡普拎起酒桶浇在头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鬼故事！”
晨光刺破海平线时，医务班长崩溃地发现病房空了。训练场上，浑身是血的少年正对着铁桩挥拳，而海军英雄抱着仙贝箱子坐在一旁，像个发现新玩具的老小孩。
“再加把劲！”卡普大笑着扔出铁球，“想改变世界？先接住这个！”
林恩双臂交叉硬接，骨骼在冲击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系统提示疯狂闪烁：
【武装色抗性突破30%！】
【检测到霸王色资质萌芽！】
疼痛，疲惫，恐惧——所有情绪都在那个月光下的誓言前粉碎。他望着初升的太阳，仿佛看见六年后的马林梵多，看见自己站在时代裂变的风暴中心。
（等着我，海贼。等着我，垃圾天龙人。）
（这一次——）
铁球在拳下轰然爆裂。
（——我要过的更精彩，我要不留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