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天空如被撕裂的巨兽伤口,浓稠的云层间不时迸射出幽蓝色闪电,将整个天启城笼罩在诡异的光影之中。楚明渊单膝撑地,烛龙长枪深深刺入飞舰甲板,枪刃与星纹锁链碰撞迸发的火星如流萤四散。金色龙血顺着枪身蜿蜒而下,在接触透明水母的刹那,蒸腾起阵阵带着焦糊味的紫烟,与水母散发的荧绿色光芒交织,在空中勾勒出扭曲的光网。
程晚意的星枢鼎悬浮在他身后,鼎身裂痕渗出的黑雾如活物般翻涌,与景帝残魂的虚影缠绕纠缠。每一缕黑雾掠过之处,空气都发出细微的嘶鸣,仿佛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灼烧。飞舰舱口,头戴珊瑚冠的祭司们踏着发光海藻铺就的阶梯缓缓而下,那些海藻每颤动一次,就会渗出带着腥甜气息的黏液。祭司们半透明的皮肤下,蓝色荧光液体如汹涌的暗河奔涌,在昏暗的光线下折射出妖异的虹彩,将他们的面容映得恍若深海里的鬼魅。
“新皇以为凭一己之力就能扭转乾坤?”为首祭司的声音像是从冰层深处传来,带着令人牙酸的寒意。他抬手间,飞舰两侧的炮口亮起幽蓝光芒,那光芒中隐隐浮现出无数扭曲的人脸,他们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在能量球中徒劳地挣扎。楚明渊瞳孔骤缩,烛龙印记如金色潮水般瞬间覆盖全身,鳞片在皮肤上层层浮现时发出细密的脆响。即便如此,那股从炮口传来的寒意仍如附骨之疽,顺着长枪直窜入骨髓,冻得他握枪的手指关节发白。
程晚意的读心术疯狂运转,银牙紧咬下唇,鲜血顺着嘴角滑落。她的星芒凝成箭矢射向祭司,却在触及对方皮肤的瞬间,被半透明的表层如海绵吸水般吸收,转化为滋养蓝色荧光的养料。“他们的身体是容器!”她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惶,“这些血管里的液体,正在吸收天地间所有的星纹力量!”话音未落,飞舰下方的星图突然全部亮起刺目的红光,京城各处的远古祭坛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沉睡千年的巨兽正在苏醒。地底传来齿轮咬合的刺耳声响,整座城池开始缓缓倾斜,房屋倒塌的轰鸣声、百姓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宛如人间炼狱。
城西方向,赤焰的怒吼穿透重重喧嚣传来。她的圣火令在焚烧星骸祭坛时突然炸裂,迸发出的火星如流星般四散。数百名碎星阁死士破土而出,他们的弯刀上缠绕着百姓的魂魄,每挥舞一次,就有一道黑影从人群中被生生抽离。那些被抽离的魂魄在空中扭曲哀嚎,最终化作弯刀上的一抹幽光。“陛下!祭坛下还有东西!”赤焰的声音被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淹没,“是...是用占星世家骸骨拼成的浑天仪!”而在玄武门,裴砚之的烛龙长枪已折断半截,龙翼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孔洞,每一个孔洞都在不断渗出金色血液。即便如此,他仍如巍峨山岳般挡在玄甲军前方,嘶吼道:“这些傀儡的关节处有星核轴承,必须...”话未说完,机械巨像的巨爪已贯穿他的左肩,巨大的冲击力将他狠狠砸向城墙,在砖石上留下大片金色血迹。
楚明渊的龙血突然逆流,胸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他望着飞舰上缓缓升起的初代阁主虚影,终于明白为何碎星阁首领与楚昭宁如此相似——那女子的瞳孔深处,竟藏着初代阁主的一缕残魂。“二十年前灭门案,不过是为今日铺路!”女子的声音在楚明渊脑海炸响,震得他耳膜生疼,“占星世家守护的归墟秘钥,早就被你父皇夺走!”她抬手间,裴砚之胸口的烛龙鳞片开始片片剥落,化作星纹锁链如灵蛇般缠绕在楚明渊身上,锁链每收紧一分,他的皮肤就被勒出一道血痕。
程晚意的星枢鼎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声音如同无数银针同时扎入耳膜。鼎中景帝残魂化作一道金光,闪电般注入传国玉玺。裂痕深处的第三重封印轰然开启,露出半块刻着归墟图腾的玉珏。玉珏表面流转着神秘的光晕,每一道纹路都像是活物般在蠕动。“原来如此...”楚明渊握紧玉珏,烛龙长枪突然迸发万道光芒,照亮了整个战场,“父亲用皇室血脉镇压归墟,而天机阁不过是枚弃子!”他将玉珏嵌入星枢鼎,鼎身顿时亮起古老的星图,那些星图竟与飞舰下方的祭坛位置完全重合,仿佛一幅预示着命运的画卷徐徐展开。
就在此时,星落宫方向传来震耳欲聋的银铃声,声音中夹杂着读心者们的呐喊。楚昭宁带着残存的读心者组成音波结界,银白色的音波如潮水般涌向飞舰。然而,在触及飞舰能量罩的瞬间,音波竟被转化成诡异的紫色光芒,反哺给对方。“不要过来!”程晚意的读心术穿透音波,却惊恐地发现楚昭宁的金瞳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幽蓝——她不知何时,竟也被植入了星核碎片。更可怕的是,京城地底传来的齿轮声愈发密集,三百六十枚星核炸弹的阵眼,正在与归墟力量产生共鸣,地面开始出现蛛网般的裂缝,随时可能彻底崩塌。
“启动浑天仪!”初代阁主的虚影发出狂笑,笑声震得整个飞舰都在颤抖。飞舰甲板突然裂开,露出深不见底的星核熔炉。熔炉中漂浮着无数颗跳动的心脏,每一颗都刻着朝中大臣的生辰八字,心脏表面血管暴起,随着呼吸般的律动,不断向外喷射出带着腐蚀性的黑色液体。楚明渊的烛龙长枪刺入熔炉,龙血却在接触黑色液体的瞬间被瞬间蒸发,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程晚意的星芒化作探针,却在触及心脏的瞬间,看到了更惊人的画面:这些心脏不仅控制着机械傀儡,更与天下各州府的节度使府产生联系——原来整个王朝的军事系统,早已被归墟势力渗透成筛子,每一个关节都被敌人操控。
赤焰在此时冲破重围,她的衣衫破烂不堪,身上布满伤口,却依然眼神坚定。她将剩余的圣火令碎片抛向天空,火焰瞬间化作巨大的凤凰,振翅朝着飞舰扑去。凤凰身上的火焰熊熊燃烧,照亮了半边天空。然而,在接触星陨炮的瞬间,凤凰的羽翼被分解成星纹能量,如暴雨般反轰回来。“晚意!用读心术找到熔炉核心!”她的声音被爆炸声吞没,整个人被能量波震飞,重重撞在城墙之上,在砖石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迹,昏迷前,她的手指还死死地指着飞舰方向。
程晚意的星芒在熔炉中疯狂探寻,每深入一分,就感觉灵魂被撕扯得愈发疼痛。终于,在最深处,她发现一枚刻着弯月图腾的星核。那星核散发着冰冷的幽光,表面布满密密麻麻的纹路,每一道纹路都像是一张扭曲的人脸。楚明渊将传国玉玺按在星核上,裂痕中渗出的血字与弯月图腾产生激烈冲突,空气中响起噼里啪啦的爆裂声。初代阁主的虚影突然扑来,与他争夺玉玺的控制权。“你以为皇室血脉就能对抗天道?”虚影的声音混着海浪的咆哮,“从你父皇偷走归墟秘钥那刻起,楚家就注定要为千年的罪孽陪葬!”而在地面,碎星阁首领趁机发动攻击,她的弯刀上缠绕的百姓魂魄,竟组成了困住楚昭宁的囚笼。楚昭宁在囚笼中奋力挣扎,金瞳中的幽蓝光芒愈发浓烈。
程晚意的星枢鼎突然自动飞向熔炉核心,鼎身的北斗七星纹与星核产生共鸣,发出耀眼的白光。当她将全部灵力注入鼎中时,星图上的三百六十个红点同时亮起,光芒连成一片,形成一个巨大的封印阵图。“原来如此...”她的嘴角溢出鲜血,却露出了然的笑容,“这些祭坛不是武器,而是封印!”她引导星枢鼎的力量,将飞舰的能量反向注入地底阵眼。剧烈的震动中,京城地底传来锁链断裂的轰鸣,声音如雷霆般响彻天地。而在归墟海域,无数发光的海兽正朝着陆地游来,它们的额头上,都刻着与祭司相同的珊瑚冠图腾,每一只海兽的眼睛里,都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楚明渊的烛龙长枪终于刺穿星核,金色龙血与蓝色荧光在熔炉中炸开,形成巨大的能量风暴。初代阁主的虚影发出不甘的怒吼,化作星尘消散的瞬间,他的意识如毒蛇般钻入楚明渊的脑海:“归墟之门...已开...”与此同时,碎星阁首领的弯刀即将刺入楚昭宁心脏,千钧一发之际,裴砚之用最后的龙翼挡住攻击,鳞片如雨点般脱落,每一片都化作金色的光刃,将碎星阁死士斩成碎片。龙翼上的伤口深可见骨,但他依然强撑着站在楚昭宁身前,嘴角溢出金色血液,却露出欣慰的笑容。
当星枢鼎的光芒照亮整个京城时,楚明渊望着天空中缓缓闭合的裂缝,却在裂缝深处,看到了更庞大的星舰群。那些星舰巨大无比,船帆上印着的,不是初代阁主的面容,而是无数从未见过的远古神只,他们的眼神冰冷,仿佛在俯瞰蝼蚁。楚明渊握紧传国玉玺,发现裂痕中渗出的血字正在重组,拼成一行新的警告:“归墟之主...苏醒。”而在废墟中,程晚意捡起裴砚之脱落的最后一片龙鳞,星芒在鳞片上流转,映出她坚定的眼神。她知道,这场势力交锋,远未结束,更大的挑战,还在前方等待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