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烛台上的火光在菱花镜中摇曳,映得筱悠耳垂上的东珠坠子莹莹生辉。胤禛执起螺子黛为她描眉,指尖却无端发颤——方才康熙赐下的四名格格,此刻正跪在垂花门外哭得梨花带雨,声声泣血如刀剜心。
“四爷当真舍得?”筱悠忽然攥住他手腕,翡翠玉镯撞在妆奥上铮然作响,“那可是皇阿玛亲赐的......”
话音未落,胤禛已俯身咬住她唇珠,沉水香混着血腥气在齿间漫开:“我的小姑娘,何时学会说这些诛心的话了?”他手一抬扫落妆台玉簪,十二疏玉旒垂在她颈侧,“莫说四个格格,便是九天玄女下凡,也抵不过你眼角一滴泪。”
筱悠忽地翻身将他压在拔步床上,织金寝衣的盘扣绷开两颗:“那日在浴室,四爷说水床要这般用......”她指尖划过他喉结,鎏金点翠护甲勾开石青常服的领口,“可还作数?”
胤禛眸底血色翻涌,玄色皂靴蹬碎了脚踏上的珐琅茶盏。茜纱帐外风雨大作,往生咒的梵文自虚空浮现,缠绕着两人交叠的身影。就在他指尖探入织金小衣的刹那,窗外忽炸响惊雷,翊坤宫垂死的剪影与眼前少女重合。
“不可......”他猛然抽身,鎏金扳指在筱悠锁骨烙下红痕,“太医说你癸水未至,此刻圆房恐伤根本。”说罢踉跄着冲入暴雨,石青蟒袍被雨打湿成玄色。
筱悠望着他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腕间玉镯忽明忽暗。小灵的声音自灵泉空间飘来:“四阿哥血脉里的龙气在躁动,他怕伤着你......”
五更天的梆子刚敲过,筱悠在锦被中蜷成虾米。小腹似有千根银针翻搅,冷汗浸透了月白中衣。王嬷嬷掀开帘子时,正见茜色床褥上绽开红梅,喜得老泪纵横:“佛祖保佑!咱们福晋终是长成了!”
刘嬷嬷捧着鎏金暖炉疾步而来,赤金绞丝镯撞出清响:“快取红枣姜茶!再往承乾宫递信,请贵妃娘娘赐些阿胶......”
“传太医!”胤禛裹着满身寒气撞进门,户部的账册还沾着墨渍。他指尖抚过筱悠惨白的唇,龙涎香混着血腥气刺得鼻腔发酸:“怎的疼成这样?苏培盛!把太医院当值的全给爷绑来!”
鎏金屏风外跪了一地白胡子太医,脉案上朱砂批注密密麻麻。院判王济仁抖着山羊胡回禀:“福晋这是初潮至,气血凝滞所致......”
“放屁!”胤禛踹翻了紫檀案几,青花瓷盏碎成齑粉,“气血凝滞能疼得昏厥?你们当爷是瞎的!”他猛然抽出墙上龙泉剑,寒芒抵住太医咽喉,“今日治不好福晋,统统去给慎刑司的地龙添柴!”
“四爷......”筱悠气若游丝地拽他袖角,灵泉空间的鎏金沙自玉镯渗出,“小灵说......取灵泉水......”
胤禛会意,挥退众人后抱起她踏入空间。青铜巨树簌簌作响,枝桠间垂落的翡翠莲蓬吐出汩汩清泉。筱悠浸在池中时,小灵扑扇着透明翅膀现身:“用鎏金沙揉丹田,再饮三滴花露......”
暮色染红琉璃瓦时,筱悠枕着胤禛的腿小憩。他执卷的手稳如磐石,朱砂批注却洇开了墨迹——分明是盯着她睡颜出了神。
“福晋,爷,奴婢进来了。”刘嬷嬷捧着鎏金更漏近前,“祖宗规矩,月事期间......”
“规矩?”胤禛冷笑,腰间玉佩砸在青砖上迸裂,“乾清宫赐婚那日怎么不提规矩?福晋疼得打滚时怎么不提规矩?”他忽然扯过锦被将筱悠裹成茧,“今夜爷就宿在此处,哪个不要命的敢拦?”
王嬷嬷扑通跪地,翡翠戒指深深掐入掌心:“四爷三思!妇人污秽之地,恐冲撞......”
“拖出去!”胤禛眼底血色翻涌,暗卫如鬼魅现身,“既然两位嬷嬷这般看重规矩,就去佛堂抄满百卷《女诫》!”
筱悠在他怀中睁开眼,鎏金簪尾划过他心口:“四爷不怕被言官参一本'沉湎女色'?”
“让他们参!”胤禛咬住她耳垂闷笑,往生咒的梵文自相贴的肌肤浮现,“爷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我胤禛此生只要乌拉那拉氏一人。”
三更雨急,鎏金烛台爆出并蒂灯花。胤禛将汤婆子塞进筱悠脚底,又执起她冰凉的手按在丹田:“小灵教的推拿法,可还受用?”
菱花窗外,被罚跪的刘嬷嬷望着重叠的剪影老泪纵横。王嬷嬷捻着佛珠低叹:“咱们这位爷......真真是爱惨了......”
晨光熹微时,小灵在青铜巨树下现出真身。透明翅膀抖落的星尘凝成字句:“福晋癸水至,灵泉空间将开新境——药田西南角的赤血参今夜成熟,取其汁液与鎏金沙调和......”
筱悠倚在胤禛怀中细看星图,忽见自己命盘上的凤纹泛起金光:“这是何意?”
“龙凤之气交缠,方得开启灵泉至宝。”小灵狡黠一笑,“四阿哥昨夜若真圆房,此刻你们该在灵泉幻境里......”
“胡闹!”胤禛耳尖泛红,广袖卷起泉水泼向小灵,“再敢教坏福晋,爷拆了你的青铜树!”
筱悠却揪住他衣襟媚笑:“四爷不想试试灵泉幻境?”指尖抚过他滚动的喉结,“听说那里日月颠倒,四季如春......”
话未说完,胤禛已抱着她跌入温泉。织金寝衣浮在水面,恍若前世翊坤宫垂落的鲛绡帐。他咬破指尖将血珠抹在她眉心,往生咒的梵文骤然金光大盛:“我的小姑娘,且等你过了16岁生辰......”
空间外忽传来苏培盛的急报:“主子!太子带着言官往咱们府上来了!”
胤禛眸底寒芒乍现,鎏金扳指在池边叩出裂痕:“来得正好,爷正愁找不到由头清理门户。”
筱悠将赤血参汁喂入他口中,翡翠玉镯与东珠朝珠共鸣:“四爷可要妾身扮个红颜祸水?”
“你且看着。”胤禛披上蟒袍,杀气凝成眉间霜雪,“看爷如何用这'沉湎女色'的罪名,反将东宫一军。”
铜镜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三百年的棋局在这一刻轰然转动。灵泉池底,并蒂莲绽出第九重花瓣,宿命之轮终是偏向了新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