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缓缓转身，露出一张……和王程一模一样的脸。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韩影的手指已经搭在终端的警报键上，但没有按下。她的眼神在两人之间快速扫视，像是想从表情中找出什么破绽。
而王程只是静静站着，目光死死锁定那张与自己完全相同的面孔。
“你不是我。”他低声说。
对方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却冷得像冰：“当然不是。我只是你本不该看到的东西。”
话音未落，一股强烈的能量波动从齿轮中央爆发开来，整个空间剧烈震颤，漂浮的文献纷纷被掀飞，石板上的符文开始闪烁不定。
“小心！”韩影猛地拉住王程的手臂，将他向后拖拽。
几乎在同一瞬间，一道黑色裂痕从他们脚下的虚空中蔓延而出，如同活物般迅速吞噬了刚才站立的位置。
“这地方要塌了！”韩影大喊，终端屏幕上跳动着无数警告信息。
“不。”王程盯着那个“自己”，声音冷静，“它在驱逐我们。”
“归零者”没有否认，而是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枚金色齿轮，与悬浮在裂缝中央的那枚几乎一模一样。
“你们不该来这里。”他的声音低沉而空洞，仿佛来自时间尽头，“这些裂缝……不是你们能理解的存在。”
“可我们已经来了。”王程向前一步，归墟能量在他周身流转，“告诉我，这些裂缝到底是什么？”
“是意志的具象化。”归零者缓缓说道，“是‘归零计划’失败后的残响。每一个裂缝，都是一个被抹除的时间节点留下的伤痕。”
韩影的脸色变了：“你是说……有人试图抹除过去？”
“不止一次。”归零者的声音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悲悯，“每一次失败，都会留下一道裂缝。而这些裂缝，最终汇聚成了归墟的源头。”
王程瞳孔微缩。
“所以，归墟不是自然形成的？”他问。
“它是人为制造的终点。”归零者缓缓点头，“而你们，正在一步步走向它真正的核心。”
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的压力，仿佛整个空间都在倾听他们的对话。
“那么你是谁？”王程再次问道。
归零者沉默了几秒，随即缓缓抬起手，指向那枚悬浮的齿轮。
“我是第一个容器。”他说，“也是唯一一个成功承载归零意志的人。”
韩影倒吸一口凉气。
“你……已经被意识侵蚀了。”王程皱眉。
“不。”归零者轻笑，“我是它的一部分。就像你，也将成为它的钥匙。”
王程心中一凛。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尖锐的撕裂声，像是某种力量正在强行撕开空间屏障。
“他们来了。”归零者神情骤变，语气中透出一丝罕见的紧张。
“谁？”韩影立刻进入战斗姿态。
“那些不愿让你们继续前进的人。”归零者说完，身形突然模糊，化作一道金光没入齿轮之中。
齿轮嗡鸣一声，缓缓旋转起来，散发出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空间。
而在光芒照不到的角落，几道黑影悄然浮现。
“敌袭！”韩影低喝，终端自动展开防御屏障。
王程没有犹豫，直接冲向最近的一堆文献，手指快速翻动——大部分都已破损不堪，只有少数还保留着完整的内容。
他抓起一本封面刻有“时间轮回法则”的古籍，塞入怀中。
“走！”他大喊。
韩影立刻启动紧急撤离程序，终端释放出一道干扰波，迫使敌人短暂停滞。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跃入裂缝出口的瞬间，一名黑袍人猛然闪现，速度快得惊人，手中利刃直刺王程胸口。
王程侧身躲避，却被对方精准预判，利刃擦过肩膀，划出一道血痕。
“糟了……他们能读取动作模式！”韩影惊呼。
王程咬牙忍痛，归墟能量瞬间爆发，金色光焰将敌人逼退几步。
“用裂缝能量扰乱他们的时间感知！”他吼道。
韩影立刻反应过来，终端快速计算裂缝震荡频率，精准释放一次能量脉冲。
空间顿时陷入混乱，黑袍人的动作出现迟滞。
“现在！”王程抓住机会，挥动光刃切断通道边缘，强行扭曲空间结构。
敌人发出愤怒的嘶吼，身影逐渐被拉扯回虚空之中。
裂缝通道开始坍塌，碎片不断坠落。
“快点！”韩影拉着王程的手，冲向最后一段稳定的路径。
就在他们即将脱离裂缝的刹那，王程回头望了一眼。
那个“归零者”的齿轮依旧悬浮在原地，缓缓旋转，仿佛在等待下一个到来的人。
然后，整个空间轰然崩塌。
韩影猛地将王程推出裂缝，两人重重摔落在一片破碎的废墟之上。
周围是一片灰蓝色的天空，风卷尘埃，远处塔楼的轮廓若隐若现。
“我们……出来了？”韩影喘息着问。
王程缓缓坐起，手掌按在地上，感受着脚下这片土地的真实感。
“暂时。”他说。
他低头看向怀中的古籍，封面上的金色文字在阳光下泛着微弱的光泽。
“时间轮回法则……”他喃喃念道。
忽然，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以为逃开了？”
王程猛地抬头。
远处的塔楼上，一个人影正静静伫立。
他手中握着一枚齿轮，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而且……
那张脸，竟然又是一个王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