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事……
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明天抱住双膝,用很轻的声音在讲述:
“一千七百年前,我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里。爸爸是商人,妈妈是舞蹈家,哥哥比我大十二岁。”
“从记事起,我听得最多的一句话是:你怎么那么笨,是不是脑子缺根弦?”
“妈妈会一边这样骂我一边用手指戳我的头。”
“我确实很笨,好多东西,教过三四遍,我还是学不会,我不随爸爸也不随妈妈,像一只丑小鸭。”
江轻充当起一名合格的听者,偶尔说上一句:
“学不会,与聪明或笨,没有本质的联系,有些课程,本来就不适合小孩子去学。”
明天眨了眨眼睛,“那你七岁的时候,5加5会算错吗?”
“不会。”江轻捏住下巴,“七岁那会,已经在学一元一次方程。”
“看吧。”明天叹了一口气,“我脑子就是缺一根弦,七岁学不会加减乘除,爸爸对我彻底失望,妈妈对我不死心,想着,学习不行就走跳舞这条路,刚好她是一名舞蹈老师。”
“讲真,七岁才开始学习舞蹈,有点晚了,很多天赋异禀的,都从小就开始学……起初,我觉得挺好玩,终于不用跟数学打交道。”
“可我低估了妈妈对我的狠,尤其韧带的拉伸,我一个没练过的,她把我往死了弄,像,像是在摆弄一个玩偶。”
韧带?江轻分开腿,“这种?”
“没那么温柔,就咔嚓一声,我感觉要碎了。”明天在飘窗上,轻松表演了一个极限拉伸。
嘶……江轻看着就疼。
旋即,明天声情并茂道:
“一年、两年、三年,我舞蹈天赋还不错,三年拿下省级第一,第五年拿下全国第一,那时候十二岁,我以为结束了,我想做一些别的事。比如买一个巨复杂的积木,用几个月时间来拼好,一定超有成就感,比如学烘焙,我超爱吃甜食,可为了维持身材,妈妈不准我吃,太痛苦了。”
“后来,我每年参加一次全国大赛,每年拿第一,我好累。”
“妈妈很享受聚光灯下的虚荣感,很享受别人问她,怎么培养出优秀的我,她成为‘妈妈’一词的模范代表。”
“十六岁那年也许是青春期,我好想叛逆一次,我没有练舞,偷偷去了漫展,很好玩,各种不一样的角色扮演,也有我喜欢的角色。回家后,我迎来了最惨痛的殴打,她没把我当人,乒乓球粗的木棍,半米长,往我八十斤的身体上打。”
“那次直接晕死过去,医院住了三个月。”
“出院当天,她就强迫我练舞,因为马上要全国比赛,她演讲稿都写好了,期待我拿下第一名,她再次上台演讲。”
明天嘴角一笑,“我为什么要如她所愿?那次比赛中,我故意失误,第一轮就被淘汰,妈妈像是天塌了一样,不顾阻拦,冲上舞台就对我拳打脚踢,各种声嘶力竭的怒火。”
“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让她控制不住,在聚光灯下暴露本性。”
“所有人都知道了她丑恶的嘴脸……这件事闹得也挺大,爸爸嫌丢人与妈妈离了婚,哥哥早就成年,爸爸不要我。”
“于是,我暂时跟妈妈生活。”
江轻算了算,“那时候,你快十七岁了吧?完全可以自己生活。”
“唉……”明天平躺着,脑袋往下垂,看向江轻,“前段时间听人聊到一个词,叫Npd人格,我妈妈就是这种人,她不会放过我的。”
“我跟她住在一个出租屋里,她每天,不是这样,就是那样,只要我开心,她就不开心。”
“她要折磨我一辈子,吸干我的血,这是她亲口说的原话。”
“我没办法,摆脱不掉,她那么喜欢跳舞,那……我就把她做成了提线木偶,吊在屋子中间。”
“可惜,那是夏天,尸体腐烂速度太快,太臭了,真恶心。”
“我的人生一团糟,我要带走那不负责任的爸爸。”
“我哥,我们平时话都不讲,他没伤害过我,甚至妈妈骂我脑子缺根弦时,他还安慰过我:任何事情,努力就行。”
“半夜杀死爸爸后,我回到出租屋,直接吐了,一点也受不了。”
“我大脑空空的,离开家,爬上最近的一座山,月亮好圆。”
“给我脖子来一刀,赞美月亮。”
哐当,明天脑袋掉落在地,“哇!吓不吓人?”
“吓人。”江轻弯腰捡起女人头,坐到飘窗上,给她放回去,“你死后呢?”
“死后?”明天双腿抬高,前后摇摆,“死后太精彩了,‘诡圈’个个是人才,我也渐渐明白一件事,人活着或死去:都要爱自己。”
“最大的谎言就是,我爱你,最真实的就是,爱自己。”
“告诉你一个秘密,是齐栀推荐我加入‘诡圈’的,但‘审判’大人当时看不起我,觉得‘月亮’这一奇迹,没什么战斗力,‘真实’大人当时也在场,就莫名其妙,问我,要不要加入祂的阵营。”
“神的邀请,肯定不能拒绝,我成了‘真实’大人麾下的鬼。”
“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审判’大人的话像一根刺,深深扎入我心里。我不服,凭什么看不起‘月亮’,我要证明这种奇迹的强大。”
明天嘻嘻一笑,“然后,我就踏足‘近神领域’了。”
听完,江轻挼了挼少女的头,“谢谢,你……挺可爱的,脑子缺根弦也没事,可爱就行。”
话音一落,江轻走出衣帽间,同时心想:
三条裙子,数字三。
要么是衣服数量不能超过三件,要么是衣服颜色不能超过三种。
小兔子,还会通过这种方式,暗示我。
接下来,攻守互换,我天天晚上吓死你们。
……
时间转瞬即逝,任务过去两个多月,八十四人都活着。
距离一百天,还剩最后十五天!
凌晨三点半,江轻趴在云叶音门口,扯着嗓子发出一声声鬼叫。
“我死的好惨~云叶音~我来索命了~”
门从里面打开,云叶音拳头捏的咯吱作响,愤怒不加遮掩。
“你!烦!不!烦!”
“有种出去打一架!”
江轻抬头,脸上是番茄酱,一本正经反驳,“那不行,我打不赢你,要不,你就在这里把我打一顿,绝对不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