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京都,阳光明媚,瞧着是个好天气。
但此时,芳华学馆中的人,心中极为沉闷。
就在前日后半夜,芳华学馆的藏书阁突然起了大火,虽然有人及时发现,但火势太大,也无济于事,根本扑不灭。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藏书阁烧成灰烬,好在无人伤亡。
芳华学馆中人在藏书阁外发现了火油,猜测有人蓄意为之,便去府衙报了案,藏书阁里收藏着大量的典籍,如今皆焚于大火之中,实在可惜。
据芳华学馆的人所述,只有馆内之人才能进出藏书阁,且藏书阁内不能有明火,故不能点灯烛,每日酉时之前,她们都会按照规定离开藏书阁,也会有专人仔细检查后,才会关门离开。
但这场大火实在反常,芳华学馆的人都去府衙录了口供,最后只查明不是芳华学馆中的人所为,因为所有人都有不在场证明。
不是馆内中人,那便只有馆外的人。
可依现场的痕迹,根本查不到一丝线索。
芳华学馆突遭此祸,损失极大,但未查到凶手,只能先咬碎牙将怒火往心里咽。
此时的小楼,气氛也同样沉闷。
陌寒枭房内,书案旁,陌寒枭正在给陌旸回信。
“主上,现场完全没有线索。”煞二跪在地上向陌寒枭禀报着。
自煞一、煞九、煞十出事后,他们便一直在搜寻他们的下落,均无所获。
陌寒枭执笔的手顿住,他抬眼往煞二的方向望去。
房内的气氛瞬时变得凝重。
“京都府尹也进不去,属下昨夜潜入京都府尹,被……发现了,与他们交了手,里面的防守十分严密,而且为首那人的身手并不弱于煞一。属下无能,恳请主上责罚。”
煞二常与煞一切磋武艺,七十二地煞里,就他最清楚煞一的身手。
区区一个京都府尹里,却有这样的高手。
陌寒枭看着煞二苍白的脸色,并未说话,收回视线,不紧不慢地继续执笔。
底下的煞二心中忐忑不已。
片刻后,陌寒枭停下笔,目光扫过面前的信纸,待笔墨干透,才将信纸放进信封。
“暗一。”陌寒枭对门外道。
暗一的身影闪进房门,目不斜视地在煞二身旁一同跪下:“主上。”
“将这封信给太子送去。”陌寒枭走到二人身前,对暗一吩咐道。
“是。”暗一起身接过信封,收到指令后闪身离开。
陌寒枭垂眸看着面色愈发苍白的煞二,只道:“伤得可重?”
煞二眼底闪过错愕,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陌寒枭,陌寒枭一脸淡漠,只静静地看着他,看不出情绪。
“回主上,属下无碍。”胸腔受的那一脚,力道极大,怕是伤到了内腑。
正在此时,天一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主上。”
陌寒枭的眸中闪过疑惑,天一此时应该在公主府,无他召令是不会擅自回来的。
“进。”
天一走进来,看到跪在地上脸色苍白的煞二,在方才他已将来龙去脉问清,心中了然地在陌寒枭身前跪下。
对上陌寒枭的视线,天一道:“主上,是王妃唤我回的小楼。”言外之意,并非是他违抗指令。
虽然,这很合他心中所想。
天一又道:“煞九、煞十此时正在公主府。”
话音刚落,不仅是煞二,陌寒枭眼底也闪过诧异。
天一解释道:“就在半个时辰前,锦鹤将他们二人送到公主府,只说公主府后院缺两个挑粪的……”
天一顿了顿,还是决定将锦鹤的原话复述道:“锦衣卫办案时看到他们在皇宫和京都府尹外鬼鬼祟祟,担心是别国奸细,就抓了起来。”
天一说到此处看到陌寒枭的脸色并无变化,才继续道:“审问了一遍发现只是个误会,但这两人性子太臭,为防放了他们之后,又闲着无事乱跑,去了不该去的地方,所以先让他们在公主府挑挑粪磨磨性子,等长记性了才放走。
临走前还对煞九煞十放话,这次只是挑粪,下次就没这么好运了,身手不好,技不如人,就安分点,好奇心别那么重。
他们二人出了受了些小伤,饿了一天,被下了软筋散之外,并无不妥,牢里的人似乎知道他们是主上的人,审问也只是过过形式,不然也不会让锦鹤将人送到公主府。
煞九煞十交代,事发当晚,煞九本跟在戚航他们身后,却不知何时已被发现,等反应过来,只觉后背一麻,很快就没了意识。煞十在京都府尹外也是如此。”
天一忆起锦鹤说这些话的嘴脸——神情倨傲、语气嘲讽,这是连装都不装了。
就差没直接说,你们监视我们,我们都知道,但这毕竟是我们的地盘,怎容你们这般放肆,这次被我们抓住了,人给你们送了回来,下次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在场的天罡地煞只觉得脸上辣辣的,他们何时受过这种屈辱,只觉得给主上丢脸了。
这次,脸是真的丢大了。
“没有煞一的消息?”陌寒枭问道。
天一闻言脸色沉重,摇了摇头道:“没有。”
这次,陶清楹又没了踪迹,煞一生死不明。
而且,煞一、煞九、煞十同时出事,说明他们的踪迹早已被发现。
或是一开始,戚航出现在金允格府上,就是陶清楹将计就计,引蛇出洞,煞一他们正好上了钩。
秦恪手底下何时有这么多厉害的人?
但是,为何煞九煞十平安无事,而煞一不知所踪,在煞一返回芳华学馆的路上又发生了什么事?竟一点信号都没能留下?
“主上,还有一事。”天一又道。
陌寒枭看了天一一眼,天一道:“王妃今日能起身了。”
那一瞬间,煞二、天一明显看到陌寒枭眼底闪过的暖意。
“阿陌。”门外传来司空鹤的声音。
陌寒枭闻言往门外走去,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对煞二道:“先治伤。”
此话一出,煞二心中更觉羞愧。
待陌寒枭出了门,天一看着煞二的脸色,伸手搭上他的脉象,眼中闪过震惊:“发生了什么?”竟伤得这般重。
煞二摇了摇头,单手撑地想站起身,但未能如愿,气血上涌,喉头一甜,意识到这是主上的房内,忙用衣袖挡住从口中喷出的血沫,昏倒在地。
天一将人背出屋,叹声道:“我回来的可真是时候。”
小楼一楼外,戚航与金允格正站在陌寒枭与司空鹤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