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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街,陈休顺着祭拜天公庙的人群,开始左右打量。
听说,这天公庙是庙神修士经常聚集的地方,类似于鬼市。
一些见不得光的老物件,从这里出来。
不管是再邪门,再不干净,也变的崭新无尘。
“请问.....”陈休端着笑脸,走到一处小摊。
小摊不大,四角桌子,守在摊位前的卖家,是个侏儒,面色黝黑,印堂乌云盖顶,隐约有血光弥漫。
凶煞随身,土夫子的标配。
四角桌上,用白色的布条裹着,摆着不少“冒着土气”的老物件。
冒着土气是切口行话,代表着这物件刚从地里新鲜出炉。
一上眼,陈休就知道,这些玩意儿是刚从墓地里刨出来的。
正是有灵性的时候。
他看中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青铜手珠,珠子表面镌刻着古老的饕餮纹路,很有年头。
陈休开了地眼,从这枚珠子内,看到了暗金色的香火光泽。
这枚青铜珠子,要么是祭祀神明的某种法器配件,常年伴随神驾,沾染了不菲的香火恩惠。
要么,就是某种神只,炼化出来的本命物。
阴神借助香火,增补道行,修行到一定程度,金塑神像会生出灵性。
某些部位会长出类似于血肉的组织。
这便是地只的本命物,与妖怪的内丹,道门的金丹,有异曲同工之妙。
拥有本命物的地只,道行堪比大法师。
本命物,也成为了衡量地只的标杆。
反正,买下这枚珠子,陈休肯定是不亏。
“老板,这青铜珠子如何卖?”
陈休漫不经心在四角桌上挑挑拣拣,最后,才“不小心”一般,触碰到青铜珠子。
贩夫走卒,做生意最是精明,察言观色,更是炼出了火眼金睛。
哪怕他不识货,也可以从买家的行为举止,眼神波动,用来判断此物的好坏。
“你是獠神庙的外乡人吧!“摊主看了一眼陈休,眼神闪烁,露出一抹不耐烦的神色,道:“外乡人不卖,你快走吧!”
陈休皱眉,他第一次想要花钱购买东西,却不卖给他?
难道流程不对?
非要他搞零元购?
摊主似乎察觉到了陈休的不悦,再回想獠公庙一夜之间易主。
那奉獠公的马元修的是鬼童子,做事情百无禁忌,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能够杀死他的,多半也不是什么好人。
摊主轻叹:“老弟,你也不要为难我了,天公庙的太子爷说了,新来的外乡仔不懂香火茶的规矩!”
“所有古董街的庙神修士,严禁和他发生接触,违背者,立刻逐出古董大街!”
“我现在和你说话,已经是在违背太子爷的话了,你快走吧!”
“在蓝海市,除了妈祖那一脉的圣女,还没有人敢得罪这位爷!”
天公庙的太子爷?香火茶?
陈休似乎在马元的魂魄中,搜到过这些微不足道的小规矩,当时没太在意。
毕竟他现在是大法师的道行,真身又在背后运筹帷幄,无数法宝禁术傍身,很难不飘!
没想到,自己刚刚飘起来,就有人想要伸手,把他摁住。
简直是.....岂有此理啊!!
见陈休不走,那摊主索性也不驱赶了,只是询问道:“你有香火钱么?”
香火钱,指的就是“金身碎片”。
“我现在是没有.......\"陈休挠了挠后脑勺。
话还没说完,摊主就撇了撇嘴,“没有香火钱,就是憋老仔,快走开!”
“别妨碍我做生意!”
“还有,我好心提醒你你不走,等太子爷发难,你想走,也难走了!”
摊主站起身来,刚要收摊,便看到两位穿着一青一红长袍的中年男人。
他们眉心纹绣着火签和三股叉烙印。
“青赤双将?”摊主深吸一口气。
这二位爷可是天公庙的护庙法将,修为高深,平日里足不出户,言行举止,都要听从太子爷周希灵的命令。
现在,他们大马金刀的走了出来。
说明,太子爷,这是要向憋老仔发难了!
“二位爷,不管我的事情!”摊主苦笑一声,向青赤二将赔礼道歉。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青赤二将看都没看摊主,只是上下打量着陈休。
片刻,他们探出手掌,拿出铁枷铜镣扔在陈休面前,沉声道:“大逆之人,跟我们走一趟!”
彪爷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趴在陈休肩膀上,嗤笑道:“这两个人,都是四十年道行的庙神修士,背着鬼王命,不好对付哇!”
陈休揉了揉太阳穴,伸出纤细的手掌,“啪”的一声,拍在摊主刚要收起的四角长桌。
“嗤嗤!”
黑色的阴五雷,如同蚯蚓般延展而出,圈住那枚青铜珠子,便勾到陈休掌心。
“送香火钱的人,来了!”陈休微微一笑。
只见他五指跳动,脚踏罡步,与天地共鸣,掌心凝炼出纯白色的罡气。
“二位道友,本人初来贵宝地,盘缠不够,向你们借点小钱花花!”
陈休闲庭信步的向前一踏,骤然威压如同山岳般,压在青赤二将的身躯上。
“怎么会!!!”
青赤二将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出了一抹惊讶。
这大逆之人的修为,居然和庙内坐太平交椅的太子爷不相上下。
马元,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么一尊大神?
“道友,借,还是不借?”
陈休身形,犹如鬼魅般出现在青将身侧,五指虚握在对方肩膀上。
暗黑色的雷蛇喷吐,顺着对方窍穴,开始渗透。
阴五雷,又叫做“水脏雷”。
因法术运行时如水银泻地般浑浊厚重,具有“吸骨榨髓,浊心削志”的特性。
青将面色潮红,尝试着结印沟通体内的护法鬼王,结果,根本联系不上。
“滚开!!”红将性格暴躁,大喝一声。
袖袍微动,一枚燃烧着漆黑火焰的火签令牌握入掌心。
他借着火签,虚抹了一下面庞。
“哇呀呀呀!!!”
金色的流光宛若脸谱般出现在他的面庞上,很快,就勾勒出一张赤面獠牙的鬼面。
这便是武童子的驾庙神之法,与文童子的束之高阁,日夜香火供奉不同。
武童子直接是用墨针穿着香火金丝线,将庙神刺在身体,最好是背部。
讲究的是一个背神上身,万事不愁。